她這才認出來,這是周家的車。
車窗滑下。
周曉月看到自己的父親周平。
眼見周父要下車,周曉月把包從衛沉手里抱到胸前,她說“我又不會背很久,喏,我爸來接我了,我先回家了。”
她急匆匆地說“衛沉,再見”就向那輛車跑過去。
衛沉這才停下腳步,沒有再追。
他站住不動,看著周曉月打開車門,坐進去,車輛啟動開走,衛沉才從固定住般的靜止狀態中恢復行動,轉回身往教學樓走。
兩個人攔在衛沉的前面。
一個好動,眉頭緊皺地盯住衛沉,一個文靜,在旁邊用眼神打量觀察。
濃顏大眼的那個語氣沖“你誰啊你和周曉月是什么關系”
另一個問得更客氣一些。
“我們朋友讓我們多照顧一些周曉月,剛才看到她和你說話,我們就想著來問問。
同學,之前都沒見過你啊,你是要轉過來的新生嗎需不需要我們帶你轉一圈”
因為他們提到“周曉月”,衛沉才回應地看了兩眼,但他的眼睛里依然是黑沉沉的一片,透不進光,也映不出人影。當他不做任何的表情,淡漠的眼神也足夠寒冷。
寂靜的無聲,帶來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
他對周曉月的沉默,和對其他人的沉默,是不一樣的。
對面兩人都莫名感到一絲不適,不由得后退。
衛沉則一言不發,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對于別的,他漠不關心,也毫不在乎。
另一邊的車上。
氣氛也并不是很融洽。
周父讓司機回去了,是自己開車過來接周曉月的。
可是周曉月剛興奮地喊完“爸爸”,就被周父打斷話。
周平問她“剛才那個在你旁邊的男生是誰”
周曉月一開始沒有聽出異樣,很快地回答,她興沖沖地和自己的家人介紹“他叫衛沉,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你看到他穿的是什么東西沒有,破破爛爛的,一點學生的樣子都沒有,曉月,你怎么和這種人交朋友他是哪里的,你又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
周父的問題一個緊接著一個,不斷地向周曉月追問。
“不是的,衛沉讀書很厲害,他之后就要轉到我們學校來了。”
周曉月慌亂地幫衛沉解釋。
聽到衛沉也會來市一中上學,周父的語氣好轉一些,但他還是重重地強調一句“曉月,你不要隨隨便便和那些男生走得太近了,影響不好,學校里有什么事,你找長英不就好了嗎”
這是父母在女兒青春期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怕女兒被不知道哪來的小子帶歪了。
周父說得理所當然。
但他把霍長英排除在禁止接觸的名單之外,因為霍長英是唯一獲得準許的例外。
甚至,這些耳提命面的告誡和勸慰,是為了霍長英更多,遠大于周曉月。
“還好今天是我來接你,不然長英看到了怎么辦,你怎么說”周父搖搖頭,“你交什么男性朋友啊,和女同學玩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