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水從食堂出來,心情屬實糟糕,思考要不要接受父母加餐,以后從家里帶飯過來。這偏僻的鬼地方也不好訂外賣,她對工作餐已經瀕臨忍耐邊緣,連帶胃里都開始不適,也不知金渝如何吃二十年。
正午陽光過盛,只擾得人心煩。楚稚水都琢磨起下班,誰料到午后橫生枝節。
科長吳常恭大腹便便,他手握著兩張單子,進屋就安排起工作“先把手頭的事兒放放,下午把這兩件處理了”
牛仕接過一張單子,他看清上面的內容,不滿道“賠償不是財務科的事嗎”
“你等那老烏龜爬過去猴年馬月,下午實在搞不完,今天就晚點下班。”吳常恭說完溜出后勤科,絲毫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現場核對賠償要離開觀察局,兩個地方還相距甚遠,一來一回極耗費時間。牛仕已經前往倉庫拿東西,準備待會兒需要的材料。
金渝無奈道“看來得加班了。”
楚稚水聽到加班二字瞬間炸裂,她頭一次展現出強烈情緒“為什么要加班我們分頭行動,五點前就結束。”
“但是這種工作必須結組,我們只有三個”金渝怯怯地望她。
楚稚水領悟潛臺詞,工作需要兩組,至少得有四人。她果斷道“這屋里正好有四個。”
“啊,你該不會要找他吧”金渝驚慌地瞟一眼辛云茂空著的桌子,確信當事妖不在后才放松下來,勸道,“還是少跟他打交道為好。”
“為什么”楚稚水挑眉,“他不也是局里的,天天偷閑還有理”
楚稚水平常對這些睜只眼閉只眼,但要影響她按時下班,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但他明顯不會乖乖聽話”金渝面露難色,又歡聲提議,“不然我們先處理一件,你到點就下班走人,我和牛哥晚點去弄下一件,不會耽誤你回家吃飯。”
“那你們怎么辦”
“沒事,我們不趕著回去。”金渝拍拍胸脯,豪氣萬丈道,“而且洪處長都說要多照顧你”
楚稚水望著傻兮兮的金渝動容,她忍不住揉揉對方小腦袋。
金渝迷惘被揉“又要摸魚么”
“嗯,摸魚。”
金渝話是這么說,但楚稚水沒臉這么做。她再想準時回家,也不能玩忽職守,趁著小同事去洗手間,索性從二樓下去找辛云茂。
自從好人卡事件后,楚稚水偶爾在樓道碰到辛云茂,便直接將對方當一團空氣。他并不常出現在后勤科,經常躲在院中大樹下曬太陽。
楚稚水坐在辦公室窗邊,恰好能瞧見他的身影,猶如一塊墨黑的巖石。她發現同事們從不主動提及此妖,連科長吳常恭如此愛指使人的性格,也很少跟辛云茂接觸。
外面光線濃烈,唯有樹蔭清涼。辛云茂果然藏在樹下,他身材頎長、雙腿挺直,端正地坐在石質圓凳上施展不開,干脆自由散漫地向后依靠樹干,舒適的半臥姿態。
樹下微風過后窸窸窣窣,真是怡然自得的好地方。
楚稚水走過去,她揮揮手中單子,公事公辦地通知“我們待會兒一組,過去處理下賠償。”
辛云茂原本閉目養神,他聞聲睜眼,認出楚稚水,遲疑道“我以為你都放棄了。”
雙方好長時間沒說過話,辛云茂還當她知難而退,不再有心思糾纏自己。
楚稚水表情微滯“你的病還沒好嗎”甚至癔癥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一共兩個地方,金渝和牛哥一組,然后我們一組,弄完正好下班。”楚稚水一本正經地解釋,“平時不折騰你,就今天去一下。”
實際上,楚稚水現在填表都不叫他,無奈出去辦事必須二人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