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兢兢業業裝了那么久的傻子,就是為了放松謝懷的警惕,謝懷為何還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難不成他一直在等著自己跑
來不及多想了。
先應付過去再說。
方黎驀地一眨眼,眼眶就紅了,他哽咽的道“娘,我看到娘了,我要我娘”
你忍心責備一個想要娘的傻子嗎
他只是去找家人而已啊
謝懷眼底深處有譏誚浮現,心口卻似有寒潮涌動,那一日即便經脈寸斷、也依舊無能為力的痛苦,他一刻都不曾忘記過
那人也是這般,平時看似溫和又無害,即便作出下情蠱這般可惡之事,卻依然可以一副無辜之態,就好像他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不會做讓你難過的事情,但事實上,這一切只是為放松你警惕的手段罷了
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給你致命一擊。
如此無情。
如此可恨。
就連這一點,也還是一模一樣。
裝了這么久的乖,不過是為了此刻。
為了離開我。
而我,卻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了。
謝懷衣袖下手指微微蜷曲了下,生生克制下胸腔中的洶涌情緒,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人,緩緩開口,聲音低啞“你娘在家等你,我這便帶你回去。”
方黎“”
你這是在騙傻子吧
哦,可他現在就是個傻子啊
作繭自縛啊
陶鹿一個人坐在馬車上,車上都是各種零食,他托著下巴無聊的看著外面,師兄和方黎到底何時回啊他一個人很無聊的好嗎
陶鹿幽幽嘆了口氣。
就在他快要無聊到睡著的時候,師兄終于帶著方黎回來了。
方黎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神色低落的耷拉著腦袋,師兄依舊是那副淡漠面容,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可氣氛就好像哪里不對
陶鹿頓時心里一咯噔,難道師兄欺負方黎了
人家只是一個傻子啊,你讓著他點怎么了怎么可以欺負一個傻子呢他頓時氣呼呼的看向謝懷,就算你是我敬重的師兄,也不能做恃強凌弱的事啊
欺負傻子豈是正道所為
陶鹿張口就要說話,忽的謝懷抬起眼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陶鹿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半晌,訕訕的別過了腦袋,也,也許是他想多了,師兄怎么可能是恃強凌弱的人呢
他不是怕師兄,只是堅信師兄的為人,師兄絕不是那樣的人。
一定另有隱情
謝懷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然后坐在車上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方黎有氣無力的一躺,閉上眼就開始睡覺。
既然一時溜不了,那就隨遇而安吧。
十天后,馬車在浮丘山腳下停下。
謝懷下了車。
方黎也懶洋洋的下來。
雖然兩人都看起來挺正常的,但陶鹿就是莫名覺得氛圍不對,這些天話都不怎么敢說了,不過臨到分別,陶鹿欲言又止半天,還是小心翼翼的道“師兄,你真的不和我回山嗎師父師弟他們都很想你”
一眨眼九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