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似乎也不是真的不在乎。
烏衣寐握緊了手。
像他們這樣的人,信任這個詞,太過于奢侈,以至于更顯珍貴。
方黎又道“切記不可苛待謝懷,也不要招惹他,以免壞了本尊大事。”
烏衣寐沉聲道“是,屬下明白了。”
尊上運籌帷幄,果然不是被謝懷美色所迷,這樣他便放心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何謀劃,烏衣寐百思不得其解,但尊上這般信任自己,自己要還是不知趣的追問,豈不是辜負了尊上的信任
方黎見唬住了烏衣寐,微笑頷首,道“你下去吧。”
目送烏衣寐離開,方黎摁了摁額頭,從剛才起,系統就在腦海中聒噪不停,吵的腦殼疼。
系統焦急不已宿主,你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讓烏衣寐不要對付謝懷這些話都是劇情里面沒有的烏衣寐可是重要的惡毒炮灰啊,他要是不對付謝懷了,那后面的劇情怎么走啊
方黎悠悠道劇情里沒寫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少這一件,難不成劇情沒寫的時候,我就什么都不做只睡覺嗎
系統焦急重點是這個嗎你這樣還不如只睡覺啥也不做呢
方黎卻不再理會系統,閉上眼睛,腦中厭睢和烏衣寐的過往,一點點如浮影掠現在腦海。
這個當初厭睢從尸堆中扒拉出來的少年,沒有是非對錯的觀念,既不算人也不算妖,是個無處容身的異類,只有厭睢愿意收留他他憑著一股執著和韌勁,跟著厭睢踏過尸山血海,無論是為了什么,他從未做過對不住厭睢的事情,就連后面一再針對謝懷,也都是出于對厭睢一片忠心。
烏衣寐確實冷血狡詐殺人無數,在正道看來死有余辜,可方黎卻想,只是沒有人能引導他如果有人能拉他一把,不繼續錯下去,他也不是無可救藥。
而厭睢卻給不了他這些在厭睢眼中,烏衣寐只是個趁手的手下,僅此而已。
書中烏衣寐就是個無關緊要的炮灰,即便無需他,自己也能將劇情走下去,只要他不去對付謝懷,也許就不會落得那個結局。
方黎想要拉他一把,也許還不晚。
系統發現自己說服不了宿主,也管不了宿主,唯恐宿主一個不高興,晚上重要的劇情不走了,只好閉了嘴。
方黎也高興落得清靜,閑情雅致來了,拿起本書看起來,這殿中藏書還不少,但都沒有翻閱的痕跡,可見厭睢平時并不怎么看書,方黎卻看的津津有味,沒想區區一個書中世界,竟然細節如此到位。
和真實世界又有什么區別呢
要是消失了怪可惜的,方黎想。
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天色暗了下來,魔仆在殿外點燃了燭籠,屋內夜明珠散發柔和光暈,方黎知道自己該去見謝懷了。
今夜的劇情十分的重要,厭睢就是在今晚要了謝懷,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開始過上除了翻云覆雨、就是翻云覆雨的生活
侍寢的孌寵一般都送往偏殿,方黎閑庭信步來到偏殿,就看到一間屋中亮著光。
想必就是謝懷所在了。
方黎定定神推門而入,屋內暖意融融,沖散了夜間寒涼,正對門的榻上,薄紗傾泄而下,紗簾后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方黎隨手關上門,隔絕了外間冷意,一步步走到塌前。
他倒沒有什么不好意思,坦坦蕩蕩掀開紗簾,垂眸看向躺在眼前的人。
對方也是醒著,瞬間四目相對。
謝懷一身干凈素雅的白衣,他黑眸狹長深邃,青絲鋪滿了床,俊美如神似不可褻瀆,即便這樣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卻仿佛任人宰割的并不是他,反而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
看過原著的方黎并不意外,若非有著與眾不同超脫凡人的心性,又如何能吸引到厭睢那樣的人呢
厭睢也不怕死,他還見過很多不怕死的人,有很多正道修士,一旦被擒,自殺尋死的不在少數,自詡為保全名節,自傲于悍不畏死但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何嘗不也是種懦夫的行為。
死亡從來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是活著去面對一切。
而謝懷令厭睢所吸引,令方黎所欽佩的,就是他從來不會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