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道“你自行回去吧。”
說著便不管謝懷,徑自走了。
直至方黎走的不見了人影,謝懷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誚之色。也許方黎知道吧,畢竟身為肆意妄為的魔修,都蒙如此不足為奇,倒是你看似和那些魔修并不相同,但我卻不該再被迷惑了。
謝懷眼神微微暗了些,這樣一個心思深沉善于偽裝的人,既然敢這樣將自己留在身邊,又能和都蒙周旋而不落下風,定是有著他的底氣所在
當世并無合道真仙,煉虛便已是巔峰,師父也曾說過,厭睢并未達到合道真仙的地步,否則他完全不必忌憚都蒙既不是合道真仙,又手段神秘,恐怕依仗的并非其真實實力,而是不為人所知的殺手锏。
修道者一生逆天而行,為更進一步不擇手段,且靈仙界地大物博,有所奇遇也很正常。
只是,你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方黎這幾日沒去謝懷那邊。
雖然夜晚沒去謝懷那邊留宿,但寵愛表達是不能少的,方黎每日都從自己的藏品里面,挑一樣讓人給謝懷送去,比如寒海撈出來的萬年冰晶,長于懸崖峭壁的琉璃果做的糕點,千年鮫紗編織的錦袍華服等等
其實厭睢的收藏里面,更多的是用來修煉的天材地寶,以實用性為主,這些華而不實的玩意兒并不多,應當是以前別人送來,就隨意收起來扔在角落里但方黎還是費盡心思挑了這些玩意兒送給謝懷。
對于別人而言是值錢的好東西,但對于謝懷而言,收這些東西應該也算羞辱的一種吧
畢竟他生來該是仗劍天下的劍仙,而不是被人豢養的金絲雀。
這天方黎躺在榻上曬太陽,琢磨著今日該送謝懷些什么,手下進來通報都蒙求見。
哦這么快就想好誠意了
方黎吩咐手下讓他進來。
很快都蒙就進來了,他一身黑甲行走起來,隱有金戈之聲,高大身軀如陰影籠罩而來,在方黎面前站定。幽暗目光掠過方黎,眉梢一挑“幸不辱命,我已查明幕后主使,今日將他帶來,聽憑尊上發落。”
他一揮手,兩人押著一個魔修走了進來,那魔修眉目姣好狀如女子,面容陰柔,一雙眼睛泛著恐懼之色,被人一按就跪在了地上。
方黎略一思索,認出這是都蒙手下一員大將,名為畢溧,因小時候意外受了傷,做不成男人,于是修煉成這不男不女的樣子,性格乖戾,仇恨一切完整美好的事物,最是喜歡做些殘忍狠辣的事,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
雖不是個好東西,但也算都蒙的心腹之一,替都蒙做了不少事兒,不想就這樣被推了出來。
都蒙神色淡漠的一撇地上的人,對方黎道“就是他尋了離魂之毒,交給那魔仆,試圖殺了尊上上位,這件事是我管教無方,請尊上責罰。”
畢溧癱軟在地上,神色絕望不已,似乎想要求饒又不敢。
方黎視線淡淡掃過,對都蒙微微一笑“右使無需自責,你手下這么多人,偶爾管不過來,也是正常。”
都蒙挑眉,道“這個人,就交給尊上處置了。”
方黎連動都不曾動一下,他才懶得出手,支著下頜的輕笑“既然真兇已經抓住,又是右使的人,本尊就不插手了,右使自行清理門戶吧。”
都蒙眸中寒光一閃而過,望著方黎淡然慵懶模樣,輕描淡寫的,便要自己親手處置自己的手下,他冷笑一聲,驀地出手,咔嚓一聲將畢溧的頭顱捏碎,畢溧的身軀軟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而他的指尖上,鮮血緩緩低落。
都蒙忽然上前一步,垂眸凝視方黎,眼神似是蓄勢的兇獸,語調低沉又緩慢“這樣,尊上可還滿意了”
方黎不想都蒙忽然靠近,略有意外,但很快就恢復平靜,別看都蒙樣子這么兇,但在他摸清自己的底細前,是不會貿然出手的,自己無需墜了氣勢,若是害怕了,才是死期。
方黎一撐軟塌站了起來,不避不閃,直視都蒙雙眼,笑“還算滿意吧。”
都蒙瞇了瞇眼睛,男子笑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起來,恣意從容,璀璨流光像是個勾子在心底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