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坐在偏殿的屋中,手中信符緩緩燃盡。
得益于方黎的態度,云間闕弟子在附近行事未曾遇阻,已和奉音聯系上了,這些天,外界消息源源不斷的送進來,方黎此行毫無遮掩,因此他做了些什么謝懷了如指掌。
方黎下山后先是游山玩水了幾日,然后突然去了摧心門,以雷霆手段滅殺了摧心門門主,命人將他剝衣懸尸于宗門外,隨后遣烏衣寐接管控制了靈石礦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讓都蒙傷筋動骨。
如今浮丘山上下議論紛紛,一時間人心惶惶,都在揣測方黎用意但謝懷憶起那人平日懶散模樣,隱約覺得,收拾摧心門怕不是順便而已,游山玩水才是真。
這些天方黎同烏衣寐形影不離,玩的很是開心,恐怕已經是樂不思蜀了。
謝懷輕輕一扯嘴角。
不過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烏衣寐是他最信任的人,在烏衣寐面前他無需偽裝,不像面對自己都是虛情假意罷了。
真情和假意一目了然,他們才是互相信任的伙伴,而與自己只有虛與委蛇。
謝懷捻滅手中紙灰,神色冷漠,這些天他不眠不休的沖擊,如今修為已恢復約三成,想必沖破封印要不了多久了,屆時
謝懷忽的眼神一凜,起身推門走了出去,看向前方不速之客。
都蒙一身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悄無聲息的潛入魔宮偏殿處。
偏殿中燭火早已熄滅了,但他才剛剛一進入,就感到一道銳利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白衣男子靜靜站在屋檐下,淡漠的雙眼看著他,仿佛已等他許久了。
都蒙稍微有些意外,據傳謝懷被鎖魂釘封了修為,按理說不該這么快發現自己難道,只是巧合嗎
他瞇起眼睛打量對方,若有所思。
這些天方黎對謝懷的獨寵他都看在眼里,一開始有些不信,他深知那家伙有多冷血無情,就是個沒有人性的瘋子,根本不像是個會動情的人,可這段時間所見所聞由不得他不信。
方黎能為謝懷做到這個地步,至少說明,謝懷對他而言是與眾不同的。
不久前方黎帶著烏衣寐突襲摧心門,不但控制了靈石礦,截貨了摧心門門主克扣的靈石,還剝衣懸尸羞辱摧心門門主此般種種,皆是沖他而來。
都蒙眼底神色冰冷,想起要將那狂妄的家伙拉下寶座,狠狠折磨到他哭泣哀求的念頭令他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癢,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方黎既然敢這樣做,定然會防備自己,自己尚不清楚方黎的底細,貿然下手可能正中他下懷謝懷倒是不錯的突破口。
如今謝懷修為被封,又備受寵愛,方黎許不會提防他。
之前方黎日日守在謝懷的身邊,讓他沒有靠近的機會,這次方黎難得下山,都蒙決定趁機來見謝懷。
都蒙直接上前一步,神色誠懇沉聲道“在下冒昧來訪,是有一件事,想請玉儀君幫個忙。”
謝懷神色淡淡“我如今身陷囹圄,自顧不暇,恐怕愛莫能助。”
都蒙卻一副真情實意模樣,語氣痛惜不已“玉儀君乃光風霽月的人物,卻要受那豎子這般羞辱折磨,就連本座都看不下去了今日之事說是請玉儀君幫忙,其實本座也是想幫玉儀君啊。”
謝懷露出洗耳恭聽之態,“哦”
都蒙緩緩道“如今厭睢心神都系于你一身,對你許會少些防備,本座這里有一份毒物,玉儀君只要下在他的飯食中,本座便可助玉儀君脫離魔掌。”
謝懷唇角一挑,道“閣下也是赫赫有名的魔道中人,我又如何能信你是真心助我,而不是利用我謀奪魔尊之位呢”
“本座承認確實有意于魔尊之位”都蒙坦坦蕩蕩道“但那豎子委實太過于猖狂,如今對我而言,魔尊之位遠不如取那豎子性命重要,不瞞玉儀君,浮丘山上下如今對他不滿的人有許多,就算你我立場不同,但至少眼前這件事目的相同那就是都想要他死。只要能殺了那豎子,我可以許諾退避三千里,休養生息,不同正道仙門開戰,這實乃合作共贏之事,望玉儀君能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