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安全身滾燙,他躺在狹窄的床上,弓著身子蜷縮成一團,額頭不斷往外冒著冷汗。
他想要起身,但雙腿發軟,頭重腳輕。
喉嚨里焦渴的似乎冒煙。
窗外的寒風吹得枯樹葉簌簌作響,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由遠及近的交談聲。
下一秒,宿舍的門被打開。
“秦易安,有人讓我帶給你的。”
他們都不愛和秦易安說話,但奈何受人所托,一瘦削的男孩先給秦易安倒了一杯熱水,“顧禾讓我告訴你,良藥苦口利于病,喝了藥才能盡快好起來。”
也不知道顧禾怎么想的,竟然對秦易安上了心。
秦易安手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杯水。
他干渴的厲害,出于本能,大口把水喝光,他聽到了自己嘶啞的聲音,“誰”
男孩無意識多瞥了幾眼精美的包裝盒,“剛不是說了,顧禾。余韻的朋友。”
秦易安喝了水,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打開包裝盒。
紅彤彤的草莓包裹著糖漿,在燈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拿出一個咬了一口。
香蕉軟糯、草莓甘甜、配著焦脆的糖漿,別有一番滋味兒。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甜食,但意外的喜歡。
他安安靜靜地吃。
但腦海里卻不可遏制地浮出了顧禾的臉龐。
昨天,他收了顧禾的飯,并沒有離開,相反他偷偷地躲在角落觀察顧禾。
傍晚的晚霞傾瀉了整片的天空,坐在窗邊的顧禾被霞光籠罩,像是油畫里走出來的少女,十分好看。
他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描繪這種感覺。
所以,顧禾究竟要做什么呢
秦易安想不明白,他有些煩、又有些困擾。
此刻,宿舍門再次被打開,安靜的氛圍就像被投入了小火星,逐漸引燃。
“季哥你怎么來了”
“季言希我的天。”
秦易安感受到騷動,但他冷漠慣了,毫不在乎,不過下一秒,斜上方的便被一道黑影擋得嚴嚴實實,他忍不住抬頭。
季言希不茍言笑,但配上他短寸的頭發,英俊的相貌,偏生帶出幾分落拓不羈。
他言簡意賅地表明來意,“老師讓我轉告你,明天的實驗課再不去,以后都不用去了。”
他眼底深處,仿佛一汪死水。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孤寂。
秦易安神色平靜。
他一點兒也不想學這勞什子的數學,就算別人說他有天分,他也不感興趣。
想必過了明天,一切都可以解脫了。
家人也會徹底失望吧。
季言希又深深看了一眼秦易安。
其他人都說秦易安是翻版的自己,可在他看來,他們之間毫無相似之處。
秦易安有著這年紀男孩子熾熱瘋狂的心,他的所作所為只是在自我放逐,對抗現實的不滿。
而自己,才是個真正的瘋子。
季言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誚笑容,轉瞬即逝,又恢復了尋常。
正當他想離開時,突然看到了秦易安緊緊攥著的雪人糖葫蘆。
[媽媽,做雪人糖葫蘆為什么不把草莓屁屁的葉子摘掉呢]
[媽媽,你會給我做一輩子的雪人糖葫蘆嗎]
[好想生病哦,這樣媽媽才會給我做雪人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