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外面的天色就是陰沉沉的。七點剛到,霹靂嘩啦的雨點就毫無規則地落了下來。
葉宗和譚箏穿著一身黑,兩人胸前都別了一朵白花。
冰棺在被送到殯儀館之前,還有最后的一個告別儀式。
a市商界的人幾乎都來了,白菊都堆滿了靈堂。
葉宗扶著譚箏走到冰棺面前,最后看了兩人一眼。
“安心去吧,”譚箏沒忍住伸手,想要碰一碰葉裴的臉,可受伸到一半,她又縮了回來,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到了那邊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雅。”
隨著輕輕的一聲嘆息,冰棺被緩緩合上。
此時萬般滋味頓時涌上譚箏心頭,可此時她卻是一滴淚都沒有。
兒來一程,母念一生。
譚箏的余生,都要在懷念中度過。
葬禮結束,譚箏又大病了一場。
葉宗不敢馬虎,日夜守在譚箏床邊。
譚箏還是睡得不安穩,每夜都會被噩夢驚醒。
又是一個暴雨夜,窗外電閃雷鳴,譚箏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葉宗被她驚醒,連忙伸手開了燈。
譚箏一臉淚水,紅著眼睛看葉宗。
“又做噩夢了”
“我給你倒杯水別怕啊,都是夢”
譚箏忽然伸手拉住了葉宗的胳膊“我想見見朝然。”
葉宗不知道譚箏怎么想見葉朝然了,便問“怎么突然想起來見他”
滾燙的眼淚再次從眼眶滾落,譚箏哽咽著搖頭“我我夢到了小裴和小雅,他們讓我一定要報仇”
葉宗愣了一下“報仇”
譚箏淚眼朦朧,開始哭鬧,但聲音卻愈發堅定“一定要報仇,絕對要報仇”
葉宗頓覺心驚。
盡管葉宗也不想承認,但葉裴和宋雅的死就是一場意外。譚箏也是知情的,怎么會突然提起報仇
難不成是
葉宗側在一旁的手暗暗收緊,他把譚箏摟進懷里,安慰說“好,報仇,我們報仇”
譚箏聽了這話,才安靜下來,漸漸又昏睡過去。
后半夜葉宗卻是怎么都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葉宗就約了心理醫生來家里。
心理醫生跟譚箏聊了一上午,回答了葉宗的猜測譚箏確實生病了。
不過還好發現得早,只要配合治療,譚箏還是可以恢復如初的。
葉宗跟心理醫生聊了許久,才確定好治療的療程,又讓司機跟著醫生去醫院取藥,葉宗才稍稍放心。
或許是跟醫生聊的一上午有效果,譚箏今天的狀態明顯好很多。
只是譚箏還在堅持一件事要見葉朝然。
葉宗拗不過她,就說“我讓人聯系一下方家。”
電話打到方家,方老爺子還是之前的那副說辭。
葉宗聽得心里窩火,干脆直接道“你們找的醫生靠譜嗎不行就給孩子轉院”
方老爺子聽到這話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方宴做完手術后,就一直在方宅的地下手術室休養,他們怎么敢真的把方宴帶到醫院
方老爺子只好說“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但醫生還是建議再休養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葉宗徹底沒了耐心。
他不明白方家為何要一直阻攔他們和葉朝然見面,就算是為了葉朝然的病情考慮,那讓他們去醫院見孩子也不是不行。
方家這么做,難不成是
“一個月。”電話那頭說。
葉宗的思緒被打斷,他沉聲說“行,一個月之后我會司機去接人的。”
方老爺子連忙說“到時候我會帶著孩子親自上門拜訪的,不用麻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