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個奇妙的東西,病房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沒了,空氣變得甜甜的,王杏芳感覺自己腳下像踩了云彩,暈乎乎輕飄飄的。
她深深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從見到第一眼起,一顆芳心就此托付。
他是那么的與眾不同,白白的,文文靜靜,不像別的戰士又黑又壯,聽別人說,父母都是老師。
王杏芳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以一個專業衛生兵的經驗,不用量,絕對上一百了,體溫也在上升,原來愛情是這個樣子
好甜蜜好幸福
范曉峰似乎完全沒發覺王杏芳的異常,不過也沒問把他叫來什么事,看了眼關上的房門先開口“杏芳同志,你看起來和梁汝蓮關系很好,我怎么記得以前你們不說話”
整個連隊都不敢招惹梁汝蓮沒人不知道。
“都是誤會,汝蓮同志其實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同志。”即使被愛情撞的腦袋暈乎乎的,提起新認的好閨蜜,王杏芳依舊來了興趣。
興致勃勃大概解釋了番,竟然不那么緊張了。
王杏芳深呼口氣,從懷里掏出剛做好的鞋墊,一字一句道“范曉峰同志,這是我送你的,唔,上面的花草都是我畫的,字是找梁汝蓮寫的。”
鞋墊除了表達一個姑娘的心意,還能看出很多細節,比如會不會過日子是否心靈手巧等等。
王杏芳感覺得說明白,不能讓對方誤會,那字寫的太好看了,她可寫不出。
姑娘主動送鞋墊意味著什么,沒哪個男人不知道要表達什么。
范曉峰好像就不知道,翻來覆去看了幾眼鞋墊,目光大部分放在“天長地久”四個字上,然后猶豫了下“謝謝你。”
這三個字,對王杏芳來說,大概用世界上所有的珍寶換都不會動心,她不敢置信捂住嘴,那再苦再累都未流過淚的眼眶紅了“你,你同意了”
范曉峰低下頭,看不出啥表情,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點下頭。
隨便來個正常人,都能感覺出不對,感情那么大的事,多少應該激動或者別的情緒。
王杏芳不,大腦自動忽略,只會緊張地再次確認“你,真的同意和我交往”
范曉峰這次依舊沒立刻回答,他再次看看門,情緒變的低落“都要死了,交往不交往又怎么樣。”
所有的戰士恐怕都有這個想法,然而幾乎沒人說出來,因為他們記得自己戰士的身份,來這里守衛邊疆的使命。
“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我會給你報仇”沒人不怕死,沒人想死,王杏芳同樣如此,但期待太久的美夢實現,她現在感覺一點都不怕了,和相愛的人為祖國而犧牲,這輩子活的太值了。
范曉峰苦笑搖頭“我不想死,和平那么多年了,為什么要打仗,又為什么發生在我們連隊”
換做別的戰士說出這樣的話,王杏芳大概要瞪眼了,她想了想,心一橫,以扎針練就的嫻熟速度閃電握住對方的手,用了握了握“曉峰,不是我們也會是別人,我們是軍人,再說,你有我陪著呢。”
拉手,幾乎等于后世的接吻
王杏芳感覺到心跳體溫再次飆升,手中不怎么強壯的手,像帶了電,讓她的靈魂微微顫抖,世界再也容不下其它。
一直到范曉峰反握住。
“杏芳,我們可以不死的,有個辦法讓梁汝蓮幫忙。”
王杏芳茫然“啊,幫什么忙”
“她來這里是走個過程,你剛才也說了,她奶奶把她視為珍寶,舍不得她有一點危險,肯定會想盡辦法把她帶走。”范曉峰緊緊握住王杏芳粗糙掌心有繭的手,他聲音急切,“你和她現在關系不錯,想想辦法,讓她奶奶給連隊說說,一個人和三個人沒啥區別。杏芳,我們可以避開這場戰爭,你不是喜歡我嗎可人死了還怎么喜歡。”
王杏芳一點點抽回自己的手。
剛剛緊緊被握帶來的心跳一點點歸于平靜,那不是喜歡一個人想要的擁有,而是別的渴求。
范曉峰把她抽回的手拉住重新緊握住“我們可以調到別的部隊,可以退伍,反正只要離開這里就行,杏芳,就像鞋墊上寫的那樣,天長地久,我們可以結婚,有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