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杏芳沒待太久,說完就走了,說連長下令要準備啥啥急救包什么的。
本來以為這晚就這么過去了,臨近熄燈時分,來了個梁汝蓮想到沒想到的不速之客。
“梁同志,你還好吧,我帶了點野果,剛摘的,用水洗過了,干干緊緊,你抓緊吃點填填肚子吧。”
望著用禁閉室門縫里努力要塞進來的野果,梁汝蓮不確定問“你是,范曉峰”
“是我。”范曉峰大概因為父母都是老師,說話語氣有著連隊其他軍人所沒有的文縐縐味道,挺好聽的,“梁同志,放心,今晚的哨兵和我關系不錯,會保密的,你放心吃吧,還有什么要求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原身記憶里,和范曉峰一點點聯系都沒,甚至沒有這個名字。
冒著違反紀律的危險來探望自己
再想想看自己時以及和王杏芳表白后的表情,梁汝蓮基本能確定了。
“沒啥要求,我違反紀律,該罰。”梁汝蓮倚在墻上,先確定一件事,“你今晚過來,杏芳知道嗎”
范曉峰大概沒想到她這么直接,不自然笑了聲“不知道。”
梁汝蓮長長“哦”了聲“不知道,那我得說說你了,范同志,你應該知道我和杏芳的關系,她向你表白我是知道的,所以你大晚上過來,影響不好先不說,被杏芳知道,我沒法交待。”
范曉峰又不自然笑了笑,夜色遮掩住了他因尷尬臉紅的臉。
如果有第二個選擇,他才不會來呢。
眼見不能按照打算好的節奏說,范曉峰咬咬牙,低聲道“梁同志,我直接說吧,你知道我是通訊兵,今天早上起床號剛響,你奶奶來電話了,具體說的內容我不太清楚,但聽連長的回答,應該是為了你調走的事,好像最近要親自過來,讓連長在這期間務必看好你。”
范曉峰記憶里,整個連隊,沒有人再比原身更想早點離開連隊了。
比他還想。
今天莫名其妙參加選拔賽,大概率也是為了能調走。
戰時緊急狀態,任何人不得離開,想來表現出槍法準的天賦,方便奶奶找更好的理由吧。
“梁同志,我們倆的想法一樣。”范曉峰自認口才整個連隊第一,做通訊兵大材小用,他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但你也知道,現在戰時狀態,唔,我沒有看低你奶奶的意思,她是個令人尊敬的老革命者,為祖國奉獻那么多,有這個資格。”
范曉峰舔舔嘴唇“主要里面牽扯到整個連隊的士氣,你走了,別的戰士怎么想不好說呀,對不對”
“有道理。”梁汝蓮輕笑聲打斷他,“莫非你有什么好辦法”
范曉峰被這句終于等到的話搞的信心大增,明明隔著一扇門,下巴還是下意識驕傲抬起“有,你裝病吧,你是衛生兵,實在不懂找杏芳商量也行,隨便吃點什么藥別怕受罪,這樣等你奶奶過來,誰還能攔”
這是范曉峰苦心積慮根據當前情況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感覺自己就像深夜送良策的謀士。
比起留下送點小命,吃錯藥裝病真不是事。
梁汝蓮差點笑了。
她當過好幾世的兵,當兵越久,經歷的戰爭越多,對生命的敬畏就更重。
逃兵也是人,怕死人之常情,她從來不會鄙視,因為她知道,一時之逃,代價可能是余生的自我折磨。
但范曉峰不一樣。
梁汝蓮笑道“不錯,非常好的主意,那為了表示感謝,我是不是得讓奶奶順便把你調走好像不太好辦,我裝病,你呢用什么理由”
能想出這樣辦法的人,自然不是傻子。
范曉峰哪能聽不出梁汝蓮的嘲笑,他忽然沉默了。
然后,啥也沒說,如果不是梁汝蓮聽力好,甚至沒發現他走了。
梁汝蓮長呼口氣。
極品沒啥可擔心的,見的多了,她發愁王杏芳。
范曉峰顯然是不愛她的,這也能解釋早上她的表情為何那樣古怪,情往往越積累越沉默越深。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她有的是辦法讓王杏芳見識到對方真正的丑陋一面,可關鍵沒時間了呀,奶奶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