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場不公平的較量,一在明一在暗,更確切的說,以為在暗的一方實際在明。
原劇情里,尖刀連因為對紅外夜視的毫不了解傷亡接近三分之一,明明偽裝的很好,視野內沒有敵人,為什么對方卻能清晰發現且準確命中
尖刀連眾戰士不知道躲過了一劫,不用太遠,只要再往前行進幾百米,便進入紅外區域和狙擊射程,同時也徹底暴露行蹤。
眾戰士默默等候兩個女人對話后的結局,除了知情的林新軍,其他人心情復雜,他們多多少少曾經對老太太生起過怨恨,恨她的自私,利用手中權利讓孫女遠離這場危險的戰爭。
可現在梁汝蓮留下來不說,老太太竟然要冒險前往敵人區域。
一個七十多的老太太,這樣的歲數,不論什么樣的家庭都該頤養天年。
她因為功勛享受著國家給與的最高補助,應該種草種花種菜,戰爭,和她無關。
氣氛不知不覺變了。
一路來的所見,十多歲拿槍要殺人的孩子,賣弄美色的美女軍,讓戰士們感受到戰爭的殘忍和憤怒,而老太太此時的做法,宛如給剛點亮的微弱火苗添了把柴。
驅走死亡帶來的恐懼,溫柔地照亮這片黎明前的黑暗。
他們,一點也不懼怕死亡了,蛻變成真正的鐵血戰士。
大樹后只屬于祖孫倆的空間,梁張氏開了口“知道奶奶為什么要這樣做嗎”
梁汝蓮老實搖頭。
自從得知老太太的打算她想了很多次原因,一名老軍人見國家有難時的赤子之心
肯定有這方面因素,但此刻的老太太,身上有股無法言喻的決絕,如果必須形容,像一頭年邁老去的母獅,本來準備好了接受死亡的擁抱卻忽然站起來,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伸出不再鋒利的爪牙,低低咆哮。
“因為你的父親。”這個名字似乎重的差點壓垮她沒幾兩肉的脊背,梁張氏疲憊呼口氣,“小蓮,我要為你父親報仇。”
亞熱帶黎明前的微風,帶著些許珍貴的涼意,吹的梁張氏滿頭白發散開,宛如即將凋謝回歸塵土的花。
這個名字,很長時間沒人敢在她面前提。
她的兒子,把西國列強軍官們嚇破了膽,本該一邊倒的戰爭,因為他的存在一再受阻。
那時的黑國,還是西國的狗腿子。
當付出慘重代價終于活捉后,黑國知道西國是超級強國,講人道主義要面子,可能為了逼出重要情報,也可能為了給西國出口氣,又或者想打探出槍法為什么這么準的秘密,以虐待俘虜而聞名的黑隊,主動要求審訊。
具體過程至今不得而知,也不用知道。
個人仇恨在國家大義面前算不了什么,戰爭這頭猙獰的巨獸終于遠走,黑國換了領導人,成了a國的好朋友,國家迎來難得的和平時光。
可梁張氏忘不了,無數個夜里,她無數次夢到血肉模糊的兒子哭著喊娘,哭著喊疼。
夢里的兒子有時候才幾歲,有時候成年了。
作為軍人,她對得起祖國,可作為母親,她不甘心吶,仇恨和記憶從未從褪去,梁張氏只有把所有的愛放到孫女身上,她知道自己過分,可是,只有這樣千瘡百痍的心才會不那么痛。
她要照顧好兒子唯一的血脈。
現在機會來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攔她,除非她死了,只要活著,哪怕爬著跪著,沒有武器,用指甲用嘴巴,也要生生咬一口黑國人的血肉,這樣去了地下,她才有臉見兒子。
梁汝蓮滿腹要勸的話一點點消散。
她全明白了,她深深理解。
戰爭給活下來的人遺留的最大傷痛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心。
這種痛,伴隨終生。
很多白發蒼蒼的老戰士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不認識身邊至親的人,卻往往牢記早已逝去幾十年的戰友,記得戰爭中的每一個細節。
生與死在某些時候,不能簡單的去定義哪個重要哪個不重要,為兒子報仇,是老太太幾十年的執念,余生最大的意義,如果不能前去,她不如死了。
換做她自己,也會這般選擇。
有意義的活著,才算活著,有意義的死,不是死,是另一種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