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拾安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
簡常念跑去了她的學校,輔導員說她請了長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上課了。
末了,又臉色復雜地看著她。
“你不覺得你這個時候來找拾安,對她的影響很不好嗎”
走廊上已經聚集了一些同學,簡常念抿了抿唇,什么也沒說,只是沖人歉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她又去了謝拾安在北京的住所,門上已經落了一層灰,摸上去都能留下指印。
她敲了半天,也無人應答,鄰居不耐煩地出來說“大中午的,讓不讓人休息了,別敲了,不在,好久都沒回來了。”
簡常念臉色黯然,轉身離去,但是也沒放棄,又回了訓練基地挨個去問隊友。
“你知道拾安住哪家醫院嗎”
“不知道,不清楚。”
“萬教練有跟你說過她在哪做的手術嗎”
“沒有,他怎么會跟我們說那些。”
呂小婷打開門,見是她,不等人張嘴,立馬苦笑道“別問了,萬教練給隊里下了死命令,誰要是敢把拾安的行蹤透露出去半個字,開除處理,我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能問的人都問遍了,簡常念還是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看那樣子大有找不到人誓不罷休的意思,呂小婷把人叫住,急得跺腳。
“你這身上傷還沒好全呢,就不能消停點嗎”
簡常念沒回頭。
“你們都不告訴我她在哪,那我就只能全北京的醫院一家一家地去找了。”
“你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北京城這么大,你要找到什么時候去就聽萬教練的吧,別再見她了,對你好,對安姐也好。”
簡常念回過頭來,動動唇,眼眶紅了。
“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最后見到她是在醫院里,還是呂小婷告訴她的,她慢慢走過去,隔著一扇玻璃看著她。
醫生解開她纏在右腿上的紗布,消毒,然后用剪刀剪去手術切口處腐壞增生的肉芽,她原本光滑白皙的肌膚變得坑坑洼洼,疤痕遍布,整個過程里謝拾安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咬著牙,在醫生又一次將消毒液整瓶倒上去的時候,她終是忍不住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嘶吼。
是那種壓抑著痛苦,混合著哭腔的聲音,簡常念站在門外,和她一起發抖。
終于,漫長的換藥包扎總算是結束了,就在簡常念以為能松一口氣的時候,醫生又拿出了拇指粗的針管,扎進了她的膝蓋里,從里面抽出了滿滿一針管淡紅色的積液。
醫生放在了托盤上,又拿起了新的。
簡常念再也看不下去了,捂著嘴,紅著眼,一溜煙跑到了走廊深處,她聽不見也看不見的地方,彎下腰,放聲大哭起來。
她收拾好情緒回到病房的時候,謝拾安這邊也結束了,護工阿姨替她擦洗了手臉和腳,轉過身端著盆去倒水了,毛巾掉在了地上。
謝拾安坐在輪椅上,看著它,想要撿起來,伸長了手臂去夠,努力了幾次也夠不著。
她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再一次咬著牙俯身下去的時候,一只手替她拿了起來。
“給。”
她順著手腕看上去,心里平地驚雷,可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說。
“你怎么來了”
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簡常念自認做不到她這樣,看著她的模樣,被病痛折磨得又形銷骨立,往前邁了一步“拾安,你為什么要躲著我我可以照顧你”
護工端著盆從洗手間出來,愣在了原地。
謝拾安掃她一眼“你先出去吧。”
等人走了,她才別過臉道。
“我不需要誰照顧。”
她眼角還是紅的,剛剛目睹了一切的簡常念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急切道。
“就算是你”
打完那場單打之后,謝拾安就再也沒有理過她了,她頓了一下才道。
“還對我心存芥蒂,可是你傷成這個樣子,總得有個貼心的人照顧吧”
謝拾安嘲諷地彎了一下唇角,抬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