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醫生給外婆做了詳盡的術前檢查,檢查結果出來的那一刻,簡常念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外婆身體各項指標符合手術指征,那也就是說下午就可以做手術了。
她和醫生一起把人送進了手術室,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緊緊握著外婆的手,不曾有片刻放開。
到了手術室門口,必須分別的時候。
她眼底含著淚光看向醫生“大夫,拜托您了。”
主刀醫生鄭重點頭“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救治病人的。”
簡常念這才松開了外婆的手,目送著她被人推了進去,手術室的門關上了,綠色的燈亮起。
簡常念開始了一天的提心吊膽。
她抱著膝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焦急又不安地等待著。
時間滴答滴答,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的人來了又去,終于有護士看不下去給她遞了一杯溫水,叫她去護士站里坐著等待。
簡常念本想拒絕,硬是被人拉了起來。
“去吧,腦部手術還早呢,地上涼,你要是感冒了就算外婆出來也沒人照顧她了啊,而且手術室門口人來人往的,你坐那影響也不好。”
簡常念拗不過她,也不想給人添麻煩,就跟著護士一起走到了護士站里。
護士給她找了個椅子坐下,正值下午忙的時候,護士站里也沒幾個人,都在埋頭寫著東西。
墻上的小電視還開著,正在播放本地新聞,簡常念的目光被不由自主地吸引了過去。
“觀眾朋友們下午好,歡迎收看午間三十分,接下來為您帶來一則體壇快訊,一年一度的全國羽毛球錦標賽開賽在即,將于今日下午在濱海省羽毛球訓練基地進行體能測試。據悉,此次全國大賽我省也將會派出十六名運動員參賽,他們中有上一屆的亞軍,也有剛入隊的新人,讓我們來一起期待他們在全國大賽上的精彩表現吧”
女主持人的嘴一張一闔的,后面的話簡常念完全沒在聽,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電視屏幕上的小窗里,鏡頭拉的遠,但她還是看清了那個人。
謝拾安穿一身藍白運動服,迎風而立,挺拔的背影像操場上的白樺樹。
“爺爺去世之后,羽毛球就是她的全部,沒有人比她更想贏了。”
“上一屆全國大賽的時候,拾安身兼數項,但因為別的隊友發揮失常,我們只拿到了亞軍。”
“今年你來了,補上了這個缺口,我想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應該也很高興吧。”
“至于我,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屆全國大賽了吧。”
簡常念的腦袋里反復回響著這幾句話,不知不覺紅了眼眶,鏡頭結束的時候,她猛地站了起來。
***
此次體測雖然是在訓練基地舉行,但為了避免作弊,賽事組委會還是安排了自己的裁判過來,除了濱海省隊的十幾名隊員以外,因為第一站的比賽就在江城市舉行,還有其他隊伍為了備戰提前來了,便都在這一起測了。
裁判手里拿著參賽名單,挨個叫號。
“1號楊麗,2號王冰冰,3號蘇潔。”
“到。”被叫到的人舉手出列。
“四百米折返跑準備。”
為了避嫌,嚴新遠并不能去執裁,他只能站在教練辦公室里,靜靜地透過玻璃窗,看著他的學生們在操場上揮汗如雨,同時也在等一個人。
謝拾安也在等一個人,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邊的隊友陸陸續續都去體測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是倒數第二號。
裁判叫到了她的名字。
“謝拾安。”
謝拾安心里知道那個人多半是不會來了,但還是面色如常地走了過去。
“到。”
做完全部體能測試之后,裁判滿意地看著她的成績單,寫上了“全優”兩個字,手里的花名冊又翻過一頁,紙上還有一個名字,只是侯場區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有些疑惑“簡常念呢人沒來嗎”
他又喊了幾遍,比完的人群里竊竊私語,但沒有一個人出來回答他的。
眾人面面相覷,終于,有濱海省隊的隊員舉手回應道“裁判,簡常念她可能來不了了。”
裁判皺皺眉“怎么回事,不知道不來就視為棄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