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一邊騎車,一邊大聲地說道。
“對對對……就是那個黃鐵柱,聽我小弟說,他們打算在城里最貴的那個小區……金帝小區買房了,還是四室三廳兩衛的大戶型。”
嘆了一口氣,何母又說道,“當初村里的幾個女孩,他們都說是我嫁得最好。你是轉業軍人,在廠里的國企工廠上班,穩定的鐵飯碗工資,還分了一套城里的房子,有了城里的戶口。可是現在……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都比我們混的好……”
“蘭鳳,你說這些做什么?生活的好壞,不是比較出來的。按照這么比,哪兒是個頭啊?咱們家有吃有穿有住,小煊努力再考個好大學,不比什么都好?”搖了搖頭,何父說道。
“可是,道理我都懂。我是不想和她們比較的,但……她們非要來和我比,在我面前炫耀得瑟,我就……我就氣不過。上次你也看到了,那個張月英還特意找到廠子里來,在我和車間同事的面前炫耀,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何母有些委屈地說道,說實話,她并不是一個虛榮和勢力的女人,但是別人都欺負和炫耀上門了,是個人都會生氣和不甘心的。
這也怪,從小到大,在村子里何母長得是最漂亮的,一路不管是上學還是嫁人,也都是最順利的,就讓村子里的那些姐妹們一個個羨慕和嫉妒。
現在市場經濟打開了,何父何母的鐵飯碗卻遠不如村子里這些腦袋瓜活的人去各種倒騰。
所以,好多現在生活好了,賺錢多的過去小姐妹,都很喜歡跑到城里來“看望”何母。
這種“看望”還真不是什么談感情敘敘舊之類的,純粹都是來秀優越感來的。
她們看到何母一家還窩在廠區分配的四十多平小兩居里,打聽到何父何母的月收入都才兩三千一個月,再和他們炫耀一下今年大棚種植賺了多少錢,倒騰賣貨或者包工地賺了多少錢,心里面別提多舒服了。
在這樣的炫耀和比較之下,哪怕是菩薩心也會覺得生氣和火大了。
何母這幾年積攢下來的火氣可不少,但是她卻覺得丈夫一點都不理解自己,覺得自己是小心眼和虛榮。
今天她就是聽到張月英要在城里買最貴的別墅住宅花園小區房,再看看自己那破舊的分配小兩居,心里面憋屈難受得緊,想要和丈夫發泄發泄,卻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
“我也不是嫌你賺錢少,只是……誰不想過好日子啊?誰想成天被人比較被人嘲笑啊?你都不知道,現在我回村子看爸媽的時候,村里人都怎么說我呢!說我是上半輩子好命,下半輩子就要受苦了……”
越想越委屈的何母,用小拳頭輕輕地敲打著何父的背。
“這……蘭鳳,對不起!是我不夠會賺錢。可是現在我不是當上車間主任了么?工資也提了一大截。雖然不如那些做生意包工頭的賺錢,可是只要我們節省一點,加上積蓄,明后年……我也給你換房子,好么?”
感受到妻子的委屈和不滿,何父也很愧疚,在反思自己的不足。
“恩!老何,我也沒有怨你的意思。這么多年來,你都一直勤勤懇懇為了這個家在努力工作,咱也不貪那些虛榮的東西,我也不跟別人比,就希望這個家會越來越好就行。”
抹了抹眼淚,何母嘴角也露出了一點笑容,充滿希望地說道。
其實,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她們心里面有委屈有苦有不滿,說出來是希望得到你的理解和認可,真的不是想埋怨你什么,或者要你真想出一個解決的方法來的。
一點關心!
一點安慰!
再給一點保證!
這就是女人想要的,而不是男人不耐煩的語氣和態度。
轟轟轟……
很快,何父的摩托車,就到達了秦可嵐家的小區。
“好了!蘭鳳,眼圈都紅紅的。趕緊揉揉,別一會兒讓人家秦老師看笑話……”
停好摩托車,何父上前幫妻子提保溫盒。
“恩!”
何母趕緊搓搓眼睛,然后說道,“現在就希望咱家的小煊,高考好好努力。也幸得,他碰上這么好一個班主任老師,肯這么盡心盡力地幫他,老何,一會兒咱們可得好好感謝一下人家秦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