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婆媳二人回去了,方氏說話的語氣才又溫柔了起來,握著江敬雪的手說,“雪兒,你好好的,有娘在呢,這一回絕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江敬雪這會兒嗓子難受,想開口跟她說說話都做不到,方氏趕緊倒了水給她喝,“你先別著急說話,娘好好的照看你,等你好些了再說,雪兒,都怪娘平時太怯懦了,你奶奶欺負咱們,娘也不敢多說什么,要是娘厲害些,這一次她們又怎么敢做出這些事來呢今日可把娘給嚇壞了,你要真是讓人給帶走了,以后可怎么辦啊”
方氏又看了她的傷口,“你啊,怎么就那么傻,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一剪刀下去,又跳進那冰水里,要真是喪了命,娘和你爹可咋活啊以后可別再干傻事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沖著她點了點頭,心里卻想著,眼前這婦人還不知道呢,她的女兒其實早已經殞命了,眼前的人雖說還是她女兒的模樣,卻已經換了個人,若是讓她知曉,這又該是什么樣的打擊呢
畢竟是受了傷,江敬雪腦袋昏昏沉沉的,本來還認真的聽著方氏說話呢,結果眼皮就開始打架,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方氏悄悄的出了門,沒有驚動上房里的兩個人。
江敬雪半夜還是在發熱,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一直都在做夢,這夢里的事兒有的跟她有關,有的她就不太熟悉,一會兒又看到自己推著早餐車去賣早點,一會兒又看到一個鄉下女娃背著背簍上山薅野草回家喂豬,家里家外的活兒全都干,還要被奶奶和大娘責罵。
兩種夢境穿插著,混亂不堪,這一夜可把她給折騰壞了。
再次睜開眼睛,天都已經亮了,耳邊還有罵聲呢,江敬雪四處看了看,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了昨晚的事。
院子里,李氏正在罵人,“大晚上的,折騰出一堆事兒,天亮了倒是知道挺尸了,早飯也不知道做,耽誤了承業上學可咋辦這娘倆都一樣,懶死鬼投身的東西,這家里都要讓你們給作空了,昨晚上給小蹄子看病又花了多少錢一天天的,錢不知道掙,倒是知道到糟蹋,趕緊起來干活兒,家里家外這么多活兒,留著給誰干呢”
江敬雪聽著這刺耳的叫罵聲,眉頭皺了一下,轉過身,看到方氏就坐在自己旁邊,沖著她笑了笑,“雪兒醒了啊,別怕,有娘在呢,她說什么咱們就聽著,只當是沒這么回事兒,娘今日什么也不干,就在這兒陪著你,她愛怎么罵就怎么罵。”
江敬雪微微一笑,昨晚上做的那些夢,其實也就是讓她了解原主這十幾年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事,這會兒她全都清楚了,在那記憶當中,方氏的確是挺怯懦的人。
嫁進江家以后,她也是被張氏疼過幾年的,進門不久便生下了江承家,這可是江家的長孫,而同一時間,李氏生下的卻是個閨女,所以這老二媳婦兒格外受寵。
不過從江承家摔壞了腦子開始,一切也就變了,這麼些年來,這家里不公的事可多著呢,方氏只想把這一雙兒女好好養大,等他們找到了歸宿,自己這輩子要做的事也就算是做完了。
所以不管張氏怎么對待她,她都不會回一句嘴,只是悶著頭干自己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