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是安靜不了了,村長在屋里和王老頭說了幾句話,香杏的爹娘過來了,緊接著又是陳大和馮氏,總是要來看看才行的。
尸首已經被抬走了,村長便安撫了一下王老頭,然后帶著他們往祠堂那邊走。
柳氏已經哭得不行了,一路上就在喊,“我的秀娥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也沒過過什么好日子,現在讓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其實她是在哭她自己,養這個閨女費了多少心血,現在什么好處都還沒得到呢,竟然就沒了,以后可就少了個人孝順啊,而且兩個兒子也沒有人幫忙了,以后可怎么辦?
這要是死在胡家,還能讓他們賠錢,可是狗蛋兒家里窮得叮當響,還能賠什么啊?
而馮氏就要淡定得多了,香杏從來就沒在她心里過,這個女兒怎么樣都跟她沒關系,但其實知道女兒死了,她也有一瞬間的怔愣,年紀輕輕的,怎么就死了呢?
今日陳大倒是恐慌得很,就像是自己要倒大霉似的,也沒有打罵馮氏,得了消息就乖乖地跟著來看看尸體,走路腳下虛浮,像是嚇得不輕。
馮氏覺得他奇怪得很,但是也不敢問,陳大這人性子怪得很,這才成親不到一年,她不知道已經挨了多少次打,現在她都已經習慣了不多話,免得又挨一頓打。
一行人到了祠堂外頭,村長說道,“尸首就停在那里,你們看看就行了,這事兒必須得報官,官府肯定要將尸首抬走,等案子有結果了才會送回來。”
柳氏說道,“我家秀娥到底是怎么死的?說是香杏家冷冷清清的,過去看看,結果這才出門不到一個時辰,就冷冰冰地躺在這里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村長也是毫無頭緒,搖頭道,“現在哪里說得清楚,要是那么容易弄清,還用得著報官嗎?你們耐心些,這是命案,官府會處理的。”
柳氏大哭一場,然后也就和秀娥爹回去了,家中還有兩個兒子在,今日又是大年三十,不能把時間都花費在這里,明日再說吧。
馮氏也準備回去了,不過陳大站在那里沒動彈,她便小聲喊了一下,“回家,你不走嗎?”
陳大回過頭來,看著馮氏那張和香杏有些相似的臉,嚇得往后倒退了幾步,“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啊……”
馮氏莫名,村長也是一樣,不過看陳大的樣子倒是像知道什么似的,他忙說道,“快,把他抓住問一下,沒準兒他知道真相。”
邊上幾名青壯趕緊上前抓了陳大,這個人在村里橫行霸道,明明是外鄉人,卻囂張得不得了,要是這回的事跟他有關系,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趕走。
馮氏顯然也是這個想法,所以完全不阻止,要是她想護著的話,這會兒就該又哭又鬧了。
而陳大已經被嚇破膽了,人家抓他他也不反抗,只是一個勁兒地說放過他,他再也不敢了。
陳大被關在祠堂旁邊的一間小屋里,村長讓人看著,別讓他跑了,等衙門來人將他一起帶走審問,他只是村長,可沒有那個審問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