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僅五十的老爺子,是從最底層奮斗上來的,其心機手段非凡,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年月,坐穩這個位置,并且還讓所有人信服。不只法國境內的洪幫成員敬重這位,就是遠在美國的那些人,也愿意聽從他的號令。
衛其軒簡單的給幾人介紹了一下他的生平,聽到他年輕的時候,還曾單槍匹馬把一個侮辱華人賣花姑娘的團伙給滅了,都不得不感嘆,這是位漢子
對于衛其軒為什么會和這樣的大人物認識,還被他特意寫帖子邀請,洛二爺沒問。這畢竟是女婿的私事,不好多打聽,既然這人人品信得過,又都是華人,那就沒關系。
第二天,衛其軒和洛霜打扮好就出門了,沒想到在家門口,看到昨天的管家,“衛先生,衛夫人,老先生打發我來接您們。”
既然有人接,那也行。兩人坐上了汽車后座,一路上,管家親切不失溫和地與衛其軒交談。
洛霜見他對著衛其軒極為恭敬,不由更好奇衛其軒都干了什么,讓他這個洪幫主的貼身管家這么尊重,肯定不僅僅是顧問這么簡單。
司徒先生的宅邸離的并不遠,在塞納河的另一邊,只要過一道橋,再行駛十幾分鐘就到了。
可這不代表馬上就能見到人了,因為從大門口開始,一直到看到建筑,就又行駛了十幾分鐘,其中樹林,池塘,小橋,流水,花園,動物園,應有盡有。
洛霜原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座宏偉壯觀的城堡,然而不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之后,是一小片菜地,然后就是一座三層的別墅。
這個別墅不小,但在這空闊的草地上,就顯得格外小了,里面的傭人也沒多少,加上管家在內,也不過五人。
之前衛其軒說過,司徒先生無兒無女,但是有一位養子,是他結義兄弟女兒的兒子,兄弟去世后,他就把這位姑娘當成自己的親閨女,然而這位也年紀輕輕去了,留下一個兒子。司徒先生就把他抱了過來,也沒管輩分不輩分的事,只當養子教導了。
目前這位養子管著所有海外事物,一年有大半年不在法國,司徒先生自己喜歡清靜的生活,很少前呼后擁的,等養子長大,就把權利過度到養子手里,但這不代表他的話就不重要了。實際上,洪幫上上下下還是對他言聽計從的。
洛霜和衛其軒下汽車的時候,司徒先生正在暖棚里摘黃瓜,見到他們,放下手里的剪刀,提著菜籃子過來,“小衛啊,快來嘗嘗我今年新種的黃瓜,和去年比,滋味好了不少,但還是沒有小時候田間地頭那個味,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衛其軒也不客氣,從籃子里拿出一根,成人巴掌大小,用手帕小心擦拭,然后遞給洛霜,“那是因為你小時候餓肚子,什么都覺得好吃,而且那會兒,是偷的吧人的劣根性,別人的東西更好。”
司徒先生聞言也不惱,只遺憾的嘆氣,“你說的對,我也不能免俗。當初看史書時,說朱元璋稱帝后惦念當乞丐時喝過的一碗青菜豆腐湯,一直覺得那是最美味的東西,可無論怎么嘗試,都沒有當初那個味了。那會兒,我還覺得矯情,小時候過的那么苦,一根黃瓜就是無上美味了,哪像現在,想吃什么都有,有什么好惦記的。但真的到了這個年紀,你說說,我還就真給惦記上了。”
說著,他自己還咬了一口,“不如小時候的好吃,果然記憶也是會騙人的。”
衛其軒重新拿起一根,也咬了一口,直接道,“不是你記憶騙人,而是這黃瓜的味道本來就一般,不甜,還有點腌。”
“哈哈哈,”司徒先生爽快的大笑,“也就是你小子敢在我面前說實話了,就是司徒潛那個小子都哄我呢。”
司徒潛就是他那個養子,兩父子是極為親近的。
“他確實是在哄你,都快把你當小孩哄了,”衛其軒道。
這父子倆的相處極為有趣,以前司徒先生是個極為爽利的人,還有點惡趣味,經常哄騙自己那個養子,漸漸的,司徒潛就越來越嚴肅,越來越一本正經。如果不是見識了他的手段,司徒先生都要懷疑,自己這是培養出了一個正直的法官
當時還想著,如果這小子真的有這個志向,那他怎么也得推一把,雖說幫派出來的,卻當了法官,怎么看怎么奇怪,但那有什么關系,兒子喜歡就好。
可是當兒子和衛其軒認識后,他就發現,什么呀,自己兒子也不是什么好鳥,表面越正經,骨子里越邪性,只是他以前不知道因為什么,死死壓抑著,生怕自己一步踏錯就萬劫不復了。可見到衛其軒后,這小子就莫名解放了自己,有一句話是怎么說來著,人就怕對比,看到別人比自己更瘋,那自己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從那時候開始,司徒潛就像是掙開了枷鎖,開始全力參與洪幫的事務,并手段百出,不出一年,就得到上上下下的信服,這讓司徒先生大感欣慰的同時,也忍不住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