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喝一聲,“去叫岳興阿過來”
管家匆匆上前,為難的道,“那個老爺,岳興阿少爺出去了。”
“出去了他能去哪”佟國維不解,隨即醒悟過來,“不好,快,快去把他找回來。”
然而已經晚了,佟家住在內城,也聽到了登聞鼓的聲音。
咚,咚,咚,這聲音就像砸在他心頭一般,“畜生他這是要毀了佟家的名聲啊”
佟國維立刻站起來。“走,我們把人帶回來。”
佟國維可是國舅,雖然承恩公的爵位在佟國綱一脈,但論到權勢,他才是佟家的當家人。
另外,他還是一等功和大學士,其地位之高,輕易沒人敢得罪。
他就是想借著自己的身份,把岳興阿帶回來,真讓他告成了,佟家的面子就全毀了。
然而他算錯了,現在是雍正當皇帝,本身就疾惡如仇,對佟家也不像康熙那么優待。再加上現在的刑部尚書徐乾學是個相當有原則的人,又是漢人,本身就看不起佟國維這種靠著女人上位的。
佟國維有才華嗎有的,但要做到現在權傾朝野的程度,號稱佟半朝,那都是因為康熙是佟家女生的。
隨后佟家又接連送了三個女兒進宮,才換來這么多的恩寵,不然就憑他的本事,沒那么容易成為一品大員。
漢人讀書人可能不會看不起滿人,但絕對看不起漢軍旗那些他們認為諂媚上位的。
而徐乾學就是其中的典型,所以完全沒給佟國維的面子,直接當著他的面,把岳興阿和他懷里的女人都帶走了。
而且沒等天亮,他直接召集了刑部最擅長審案的幾個大人過來,先問清楚案情。
岳興阿跪在地上,似哭似笑,臉上都是仇恨,“我是佟家佟國維的孫子,隆科多的嫡長子,這是我額娘,隆科多的福晉赫舍里氏。我阿瑪自從納了四兒之后,就一直寵妾滅妻,我和阿瑪抗議,被他非打即罵。瑪法怕他傷了我,就把我帶去祖母的院子里養,從那之后,我就很少見到額娘了。尤其是這兩年,我想見額娘都被攔著,我知道額娘過得不好,可是沒辦法,瑪法不讓我去三房,去了也會被下人攔住。我從來都不知道,我額娘哪里是過得不好,她是遭到了迫害,被四兒那個惡毒的女人害成這樣,而我阿瑪卻不管不顧。”
岳興阿痛哭出聲,“今晚三房發生大火,我和瑪法匆匆趕去,才在院門口見到了我額娘,她她已經變成了這樣兒子不孝啊兒子無顏見人,額娘被害成這樣,我居然一無所知嗚嗚嗚”
他把發生的事復述一遍,著重強調了自己以前的不知情,這是第一次知道額娘變成這樣,然后拿出一封血書,“這是我額娘放在懷里的,是她用嘴咬著毛筆,然后用血寫的,大人,你們要為我額娘做主啊”
那封所謂的血書,是寫在一件灰色的衣服上,衣服還有補丁,特別的粗糙,估計佟家的下人都不會穿。
然而赫舍里氏身上就是這種布料,所以幾位大人看了,也沒覺得造假。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就是剛學寫字的人,都不會寫得這么差,勉強能認出是什么字。
其中一位官員嘗試了一下,用嘴巴咬著寫,確實像這個樣子。
然而這些都是形式,正在觸目驚心的,是上面的內容。
血書一共分兩部分,前面是認罪。
赫舍里寫到自己的遭遇,被打被罵,不給吃不給喝,這也就算了,可突然有一天,四兒不知道受了什么啟發,直接把她抓起來,砍斷了雙腿。
當然隆科多是在場的,然而四兒撒潑打滾,他就不管了。
之后每隔一段時間,四兒都要來折磨自己一次,可她偏偏拿好藥吊著自己的命,不讓自己死。
整整三年,她過得暗無天日,而這一切,隆科多都知道,甚至是縱容的。
她再也受不了了,只想要一個解脫,于是趁著下人不注意,自己爬出了院子,天黑,她在地上匍匐前進,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順利摸到了前院。
在三房正院放了一把火,想要燒死他們,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