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賀司珩
外面響起零落的爆竹聲,每年年夜飯都吃得尤其久,從七點吃到九點多。現在,已經是十點多了。
今兮看著窗外被煙花熏染,半壁天空宛若白晝。
她手里拿著那個厚的幾乎要把包裝都炸了的紅包,用力捏了捏,到底還是沒忍住,給賀司珩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起。
無端沉默。
誰都沒開口說話。
“你”今兮頓了頓,“在干嘛”
“怎么”他語調不急不緩,像是早就料到她會給他打來這個電話。
“沒事。”
今兮最煩他這種篤定,像是所有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說,“再見。”
安靜幾秒,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人不是別人,正是剛被她掛斷的賀司珩。
今兮接起來。
這回是賀司珩先說話“生氣了”
今兮撇嘴“沒有。”
賀司珩嗓音帶著疲憊,笑起來有幾分倦懶,“給我發消息,是想要我的紅包嗎”
今兮想說不是,但默了兩秒,她問“要了,你就能給嗎”
賀司珩“來,和哥哥說句吉祥話。”
今兮臉上漸漸浮現笑意,“不要臉。”
窗外,又響起爆竹聲。
今兮怕吵到他那兒,一只手捂著手機,另一只手去拉窗戶。窗戶剛拉上,外面的爆竹聲又沒了。
她靠在窗邊,問他“家宴結束了嗎”
賀家的家宴,向來是沒有外人的。
可今兮卻參與過一次周楊臉皮厚,拉著她過去的。
也是那次,讓今兮對“家宴”這詞改觀。賀家是大家族,一個中秋家宴,會客廳里便聚集了四十來號人。家宴從中午開始,到半夜才結束。
大年三十,賀家家宴這個時候應該還沒結束才對。
“沒結束。”賀司珩說。
“那你出來接我電話,沒事兒嗎”
賀司珩在賀家的地位她是知道的,今兮揪著衣服,還是擺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態度,說,“你回去吧,先不說了。”
“回哪兒去”賀司珩反問。
“家里啊。”
“回不去。”
“啊”
“我都在江城了,回去,怎么著也得等到明天了。”
今兮原地坐了一秒,那一秒,她心跳加速。
她壓住呼之欲出的心跳聲,竭力控制著聲線,害怕透露出她的情緒,期望的,迫切的,渴求的,“你剛剛說,你現在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賀司珩說,“出來。”
今兮推開門。
賀司珩說“我在外面。”
廊道上方懸掛著大紅燈籠,暖白色的燈光被紅色燈罩籠住,灑向四周的光,帶著纏綿曖昧的紅。
今兮撥開朦朧的夜色,往大門跑。
過廊道,拉開大門。
門外,賀司珩背對著她,持著手機,聽到開門的聲音,他轉過來。
噼里啪啦的煙火聲驟停,世界陷入短暫的寂靜。
那一刻,今兮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強烈的,震撼的。
只為賀司珩而雀躍的。
今兮抿了抿唇,問他“今晚不是家宴嗎你不去,真的沒事兒嗎”
賀司珩收起手機,一步一步往她面前走。
“家宴而已,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去不去,不重要。”在她面前站定,賀司珩驀地伸手,把她摟進懷里。
也不過兩天沒見,像是隔了兩個月之久。
賀司珩說“你不是要壓歲錢嗎看,我千里迢迢從南城過來,給你送壓歲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