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午宴,今兮毫無興致。
表面上,她融入這衣香鬢影的浮華中。她坐的位置背對著著包廂門,眼簾掀動,便能看到一整面的玻璃墻,外面青翠冒芽的樹,仔細聽,能聽到啁啾鳥鳴。
實際上,她思緒放空。
以前,她總覺得賀司珩待她好是因為要讓旁人知道,他待身邊的花瓶也是這般用心專注,覺得他們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
可自從元宵那天和沈老爺子那番對話后。
今兮對二人之間的關系產生了懷疑。
尤其是那天早上,晨光落在他的身上,溫馨,從容,歲月靜好的畫面。
他同她說“就當是為了我。”
無起伏的聲線,可她隱約中捕捉到了一絲卑微的渴求。
現在。
他又說“沒準這是真的呢”
攪動她內心本就不平靜的春池。
她望著窗外的青翠樹葉,安靜許久。
抬眸時,便對上了賀司珩的眼。
“還有什么想吃的”他問。
“糖醋排骨。”
“你倒是沒吃厭。”
“吃不厭。”
餐桌上的轉盤是自動的,轉速很慢。等那盤糖醋再轉到面前,賀司珩夾了幾塊,放在今兮面前的餐盤上。
“吃吧。”
今兮吃東西時,雙頰脹起,嘴巴咀嚼,像只倉鼠似的。
賀司珩手心一動,想捏捏她的臉,礙于在外,手只能在空中虛握成拳,按捺住那抹悸動。
“還有什么想吃的沒”
今兮吞咽的速度放慢,待嘴里的東西都咽下,她說“我想吃蛋糕。”
賀司珩愣了下,說“還沒到晚上。”
今兮放下筷子,脊背往后倒,貼在椅背上。她轉過眸,目光幽幽然盯著他,“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聽我的”
聽出她話里的別有深意。
賀司珩問“要讓我做什么”
今兮問他“你會做蛋糕嗎”
賀司珩“這還真沒做過。”
今兮雙睫忽閃,眼波瀲滟,徐徐問他“那你會為了我做嗎”她放在桌下的手,拉扯著他的衣角,壓低了聲音,只彼此聽清“阿珩哥哥”
不消一秒。
她的手就被一個溫熱干燥的掌心包圍。
“為了個蛋糕和我撒嬌”賀司珩棱角分明的側臉,曳出一抹淡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我以前怎樣”
“以前會直接命令我,說賀司珩,我生日你給我做個蛋糕吧。”
今兮翻了個白眼“你就瞎編吧。”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緊錮住。
“別動,待會兒吃完飯我就叫個甜品師來教我做蛋糕。”賀司珩說,“不就是個蛋糕嗎,給你做就是了。”
今兮嘴角挑了一抹弧度“做的好看點兒啊。”
賀司珩說“行,你要什么款式的我給你畫個我擅長的。”
這話倒是令今兮驚奇“你擅長畫什么”
賀司珩思考半秒,回答“人體骨骼結構圖。”
“”
得知賀司珩要做蛋糕,周楊一臉不敢置信,低喃幾句“你這兒哪是黑天鵝,完全是妲己轉世狐貍精啊。”
話有些過分,像是在暗諷謾罵,但他語調卻是敬佩的。
打心眼兒里佩服今兮,真把賀司珩吃的死死的。
度假山莊不缺甜品師,周楊一個電話打過去,那邊就安排妥當,等賀司珩過去就能動手了。
午飯吃完,賀司珩和今兮就過去做蛋糕了。
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周楊嘆氣“現在都百依百順了,以后要是結了婚怎么辦阿珩這家庭地位堪憂啊。”
他身旁的江澤洲目光幽冷,不冷不熱地說“萬一他們不會結婚呢”
周楊駭然“你說這話什么意思都這么多年了,他倆難不成還要分手阿珩舍得分手嗎”
江澤洲斂下眼底的森寒,淡聲道“他倆之間,你以為阿珩掌握主動權嗎”
周楊“你什么意思”
話到這里就差不多了。
再說下去,大家伙都會瞎猜。
江澤洲也知道自己今天說這話有些不合時宜,他喉結滾動,說“沒什么,我開玩笑的,他倆不可能分手的,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