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三十。
一趟國際航班抵達南城機場。
狹窄的航倉門打開,灌進一臉凄冷涼風。
雨淅瀝瀝地下,昏蒙蒙的天,濃云壓至柳梢頭,壓抑逼仄的陰雨天,連呼吸都帶著稠悶的黏膩。
林疏月從轉盤上取下自己的行李,規整地疊在行李車上。
往前走了沒幾步,又停下。
透過機場的落地窗,能夠看到室外被大雨吞噬的夜空。
她在國外待了近一年,那座城市幾乎天天下雨,可沒有一陣雨,是如故鄉這般,如吞噬一切的巨獸,磅礴盛大。
走神的功夫。
放置在一邊的行李車被人撞了撞,滾輪不受控地往一側滾,行李箱滾落一地。
嘈雜聲和接二連三的抱歉聲,將她神智喚回。
林疏月“沒關系。”
始作俑者滿懷歉意,卻在觸及到女人的臉時,微微一怔。
晦暗天色下,女人未施粉黛的臉,映著別樣的昳麗。鵝蛋臉,冷白皮,雙眼細長,挾著一抹凜色。
很漂亮的高級貨。
明眸皓齒,纖細腰肢,身段婀娜,有種別致的易碎感。
像是放在櫥窗內只供欣賞、不出售的易碎收藏品。
許嘉行眼前一亮,內心叫好,邊幫她整理行李,邊說“實在不好意思,你看如果方便的話,要不我請你吃個飯”
幼稚且無聊的搭訕方式。
林疏月內心一陣冷笑。
面上,禮貌又冷淡地拒絕“不了。”
許嘉行沒想到會被這么直接了當地拒絕。
好在林疏月又說“家里人在等,抱歉。”
家里人在等。
這話聽著,比他剛才的借口,好不到哪里去。
可他偏偏沒脾氣。
只是在她離開后,才陡然想起,自己沒和她要聯系方式。
“哎”
剛出聲,肩上一重。
“我操哪個傻逼”
“在國外待了幾年,罵人的話還是這么熟練啊”
身后響起一道熟悉男嗓,低沉粗嘎,聲線如室外雨滴,以為不過是一場雨,在對上那雙倨傲孤冷的神情時,心里卻激起一陣涼意。
好在。
下一秒。
男人唇角往上揚了揚。
“哥,好久不見”許嘉行拍了拍江野的肩,“你這身材怎么練的怎么哪兒哪兒都硬邦邦的。”
“想要”
“你說呢”
許嘉行在國外讀了四年書,出國前是竹竿,現在依然是竹竿。
他長相出眾,唯獨身材扁平,無論怎么去健身房鍛煉,依然無果。
江野推著他的行李車,輕嗤“把你扔部隊里兩個月,就能練出個腹肌來,你要真想,我給你安排。”
許嘉行和江野是表兄弟,江野的父親是裝甲部隊的軍官,每年暑假,江野便會被父親帶著去部隊里訓練。
許嘉行年幼不懂事時,曾鬧著跟江野一塊兒去過。
不到兩天,就哭鬧著回來。
即便是回憶,即便是回憶十年前的事,許嘉行滿腦子都寫滿了痛不欲生,四個大字。
他苦著臉“還是算了吧,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是每個女生都喜歡八塊腹肌的。”
江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路到停車場。
許嘉行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下,腳步也一并停下。
江野察覺到,轉過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