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車在原地停了許久,驀地,車子發動,駛向這座城市夜晚的心肺酒吧區,那里燈紅酒綠,夜晚勝于白晝。
江野將車停下,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
他常年在部隊,鮮少來這種花天酒地的場合,身上散發的周正氣場,和周圍的糜爛涇渭分明。
這兒最不缺酒吧。
江野不清楚許嘉行去的是哪一家,給他發消息,他也沒回。
估計是真搭上話了。
估計
越細想,江野眉間褶皺越發深重。
正斟酌著要動用些內部手段找到許嘉行時,耳邊,傳來一聲猶疑的問句“江野,你怎么在這兒”
江野聞聲望過去。
“江澤洲”
江澤洲西裝革履,手上搭著件外套,看樣子,是要談正事,或者是剛談完正事。
“你怎么在這兒”
“這話是我先問的你,”江澤洲擰了擰眉,走到他面前,“不在部隊待著,跑這兒來干什么”
“找個人。”江野說。
“誰”
“我一表弟。”
“看你這樣,似乎聯系不上他”
江澤洲這種人,在他面前,是真的藏不住半點兒心眼。
他鼻梁上那副眼鏡,跟透視鏡似的,一眼就猜出人心底的想法。
按照輩分。
江澤洲得叫他一聲小叔。
可江澤洲在面對他時的態度,儼然不是面對長輩該有的態度。
江澤洲這種在生意場上待久了的人,太精明,也太銳利。
江野沒和他轉彎抹角“嗯。”
江澤洲問“要不一起喝一杯”
江野眼梢輕佻。
江澤洲說“小叔,難得有時間湊在一塊兒,喝一杯,如何”
這稱呼著實新鮮。
江野說“行。”
周邊酒吧太多,江澤洲卻是直愣愣地往一家酒吧走去。
在他們前面,有人進去,卻被攔下,意興闌珊地離開。
等到了他們,侍應生態度良好,“江總,還是二樓包廂嗎”
江澤洲“一樓卡座。”
江野側眸望他。
似是猜到他內心的想法,江澤洲道“朋友開的酒吧,偶爾過來捧捧場。”
江野應了聲,沒再追問。
邊往里走,邊用余光打量酒吧的環境。
酒吧氛圍嘈雜火辣,年輕男女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群魔亂舞。
至少,在江野看來,是不得章法的舞蹈。
還沒走到卡座,江野的腳步一頓。
不遠處卡座上。
許嘉行和一個女人并排坐著。
他往女人面前抵了抵酒杯,光影交錯,年輕男孩子稍顯稚嫩的臉,藏不住情緒,喜歡與接近,明目張膽。
可女人的疏離,也分外清楚。
不過一個小時。
女人已經化完全妝,紅唇烈焰。在弱光中,她下顎輕抬,天鵝頸線條優美,光影在漂亮的頸線上跳舞。
細長雙眼,眼尾微微往上挑,妖嬈與引誘,輕描淡寫。
江野的喉結,不可遏制地上下滑動。
注意到他的異常,江澤洲來回望,眼似利刃,一眼辨析,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