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黑了,希望能在那之前,找到一個暫住的地方。
有規律的腳步聲響起,織田作之助從懷中掏出,警惕的從窗戶向外望去。
楓紅色的身影從夜幕中走出,敏銳地發現了織田作之助的目光。
門沉悶地開啟,萬葉驚訝的看著有過一面之緣的織田作之助。
“要進來休息一晚嗎”織田作之助向他發出邀請。
白天遇見萬葉時,織田作之助剛剛執行完一個任務,手提箱里是拆解的狙擊槍,為了躲開追殺到鐳缽街,一來就看見特立獨行的萬葉,通身的氣質一點也不像鐳缽街能出現的人也不像是煙火紛飛的橫濱能有的人。
他的身上有一種灑脫的風雅、不收拘束的愜意,就像是秋日楓林中一首燦爛如火的詩,又像是海邊一縷自由自在的風。
織田作之助一向獨來獨往,但他從萬葉身上感覺到了親切與時光的積淀,讓他忍不住打開了門邀請萬葉。
這里是織田作之助提前準備的安全屋,雖然簡陋,但物資充足。
邀請萬葉進來后,織田作之助找出一條毛巾遞給他。
“謝謝你,我是楓原萬葉,一名武者浪人。”萬葉笑了一下,白色的發絲因為沾了水順從的垂下,讓萬葉多了一份落魄,“沒想到又見面了。”
“我是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自我介紹道,“你問道去稻妻的路了嗎”
萬葉搖頭。
“我所在的船隊遇上了雷暴雪,我跟同伴掉落海里,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海水沖到了附近的沙灘上。”
“我想找到回稻妻的路,或者找到同伴們。雖然今天一無所獲,但總會有辦法的。”
“原來是這樣。”織田作之助心中唏噓,難怪他覺得楓原萬葉不像是橫濱人,原來他是遭受海難流落到這里的。
在海難中,能活下來就是萬幸。
不過海水把他送到了橫濱,也不知道說不說得上幸運。
大戰結束后,橫濱因為自身地理位置和人員構成的復雜性,在很長時間內處于一種三不管的狀態,又或者說,管不著。
沒有武力的規則無法形成,更別說形成秩序。許多人離開這里,又有許多人來,而三年前鐳缽街突然的大爆炸,更讓這個滿目瘡痍的城市雪上加霜。
不說楓原萬葉這樣的外來人員,即便是土生土長的橫濱人,都活的很艱難。
但直覺又告訴織田作之助,雖然楓原萬葉單薄孱弱的體內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輕視他的人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十四歲的織田作之助在咖啡店讀到一套小說,但只有上、中卷。
沒有下卷。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那個殺手最后的結局,而寫下那本小說的作者對他說,“那就你自己寫吧。也就是寫人怎么活的,怎么死的。在我看來,你有這個資格。”
寫小說嗎
十四歲的織田作之助是一名自由殺手,經手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但如果“寫小說就等于寫人”的話,剝奪他人性命的他,有什么資格書寫他人人生呢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的念頭一直徘徊在腦海里揮之不去,讓織田作之助偶爾也會覺得,如果不再殺人的話,或許就有資格去寫小說了吧。
在織田作之助見到楓原萬葉的第一眼,就感覺他是一個能寫出很多小說的人。
他的眼神,他的劍,都帶著許多故事,他是有資格書寫他人人生的人。
“請問你會寫小說嗎”織田作之助問,“抱歉,是我冒犯了,但你會寫小說嗎”
他眼中的迷茫與渴求讓楓原萬葉啞然,本來沉穩的少年突然像是迷茫無助的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