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甄玄慈的同意,看守石室的武當弟子自然不會阻攔葉少川二人,任由他們進去了。
石室之內頗為昏暗,沒有燈光燭火,不過對雪小鑰和葉少川二人來說,卻算不得什么。
室內陳列十分簡陋,東面墻上是一張玄武大帝腳踏龜蛇,背負寶劍的畫像,畫質呈現暗黃之色,顯然年份比較久遠了。
而在畫像之前,還有一個香案,其上有香爐、木劍、符紙、香燭等東西,看樣子應該是供奉大帝畫像的。
香案前方,除了一個蒲團外便是空無一物。
不過引起葉少川注意的,則是蒲團前方的青石地面上一排排如穿鑿而成,鐵畫銀鉤的字體。
這些字體并不大,一排排,密密麻麻,竟然整個地板上都是,可饒是如此,卻不讓人感到錯亂。
“無根樹”雪小鑰也看到了地上的字,小心翼翼的低著頭,避免踩到,然后從開頭念了起來“其一,嘆世。無根樹,花正幽。貪戀榮華誰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蕩來飄去不自由。無邊無岸難泊系,常在魚龍險處游
。肯回首,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其四,言匹配陰陽。無根樹,花正偏,借問陰陽得類無雌雞卵,怎抱雛,背了陰陽造化爐。”
雪小鑰并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可不知為何,看到地上的字,一節一節,她竟然無意差錯的念了一遍。
這些詩看上去并無太多奧妙,然而聽著聽著,卻讓人有一種恍然頓悟,仔細一想,卻若有所失的感覺,十分的玄妙。
葉少川也認真的看著每一個字,耳邊又傳來雪小鑰抑揚頓挫的聲音,心中一片平靜。
然而,他體內的真氣卻處于一種詭異的波動狀態,無需他運功,一圈圈的游走變化,激蕩洶涌,卻又并不感覺不舒服,反而他心中平靜的如同古井無波,如旁觀者一般看著體內的變化。
一種明悟升上心頭,他心頭陡然空曠了起來,意識卻好像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述的境界之中。
那是一個浩瀚縹緲,無窮無盡的虛空,耳邊仿佛又洪鐘大呂的聲音傳來,蘊含著無盡的奧妙,引領著他朝著一個更廣闊無邊的世界走去。
“咦”
雪小鑰念著,忽然感覺一陣微風襲來,心中十分訝異,這密室可在地下,再加上除了已經關上的門以外,連個窗戶都沒有,哪來的風
她心中一動,扭頭朝著葉少川看了過去,臉上詫異更是難以抑制了。
不知何時,葉少川身上衣服無風自動,一股隱而不發的磅礴氣息正如初升的太陽,讓她感到敬畏。
她注意到,葉少川并沒有與她一般看地上的詩,反而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神色十分古怪,似笑非笑,卻又透著格外的滿意。
“葉少川”
雪小鑰請輕輕喚了一聲。
后者充耳不聞,渾然未覺。
“莫非這詩真的奧妙無窮,葉少川只是看了幾眼,就頓悟了”雪小鑰不由得想到。
這種狀態的葉少川,的確與傳說中高僧大德頓悟沒太大區別,尤其是那副表情,怎么看都感覺是得到了大滿足。
一見葉少川都“頓悟”了,她心中頓時不平衡了“難道是我太笨,怎么我看不出來有什么奧妙”
雪小鑰有些懊惱,忍不住從頭看了起來,這一次,她并沒有讀出聲。
葉少川正處于玄妙的狀態,在一聲聲的洪鐘大呂引領下,意識仿佛進入了未知的時空,身體內外的一切都渾然不顧了。
然而突然,洪鐘大呂消失了。
他意識陡然清醒了過來,猛地張開眼,卻嚇了一大跳,體內真氣轟隆隆的滾動,浩浩蕩蕩的如長江大河,又如噴發的火山,在經脈之中橫沖直撞,兇悍的一塌糊涂。
如果在不遏制的話,等待他的便是經脈破碎,真氣透體而出,讓他落一個散功而亡的下場。
一瞬間,葉少川額頭汗都出來了,當下也顧不得什么,猛地盤坐了下來,開始默運心法,控制真氣。
他坐的地方,正是地上唯一的蒲團。
“葉少川,你沒事吧”
雪小鑰還在尋找為什么自己不能從地上詩里面看出奧妙的糾結之中,突然見到葉少川坐在地上,臉色一片鐵青,十分嚇人,急忙大叫了一聲,想要過來看看。
只是她還剛接近葉少川一米左右,便感覺到了一股磅礴浩大的力量洶涌而來,直接便將她橫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