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輕輕一語,是重于泰山的承諾,應飛揚劍指按眉心,而識海中,在屏障破碎、即將發生神魂互斥共毀前的一瞬,六道創主的魂體陡然凝練,變形天人神魂,凝鋒現芒,竟在是識海之中化作一柄劍器,劍光如月,是尋覓千年的淑世之光,劍鳴如訴,是六道創主最后的絕響。
身披劍羽的應飛揚向下,朝帝凌天俯沖,而這柄劍亦被應飛揚從眉心一寸寸拔出
情仇兩刃,愛恨極端,前世今生,唯此一劍
終于及身一刻,殺神劍章融合心神念劍,這柄天人神魂所化之劍驚現塵寰
一瞬間,帝凌天目光似被這一劍刺痛,他能感受的到,這一劍,已是人劍如一,雖由應飛揚刺出,卻相當于六道創主和應飛揚合力,絕對半點也輕忽不得。
此時變招雖已不及,但“諸行無常”之招仍是無與倫比,帝凌天清嘯一聲,勁力再催,無常無相之力擴散,如風吹草偃,前方開道的那無數劍氣瞬間被澄掃一空。
而這擴散的勁力只不過是余波,帝凌天雙掌直迎而上,掌上不見威烈,卻有觸及天道的力量,如操世事無常,天地規則盡由他改寫,而這無常一擊,欲再化散這驚艷一劍。
但,化不了
劍上是萬世難消之恨是千秋不滅之情山河可易,清濁能變,世事盡是無常,可此劍卻是恒定,不改不變不悔
帝凌天驚覺,諸行無常非但沒有化散這直刺而來的一劍,反而好似被這一劍“錨定”,受其影響,失去了招式原有的變化無端,氣勁盡數凝滯。
而這一劍不受阻擋,如虹光貫霧,刺破濁氛,更刺入帝凌天的胸膛
伴隨帝凌天一聲壓抑痛苦的悶哼,長劍入體,他胸前甫愈合的傷口再度受創,汩汩黑氣從他胸膛散逸而出。
前生今生的聯手一擊,人與劍的完美配合,于絕境之中,辟出通途。
而這仍不是此劍的盡頭,應飛揚挺劍再進,白發黑袍鼓蕩,如旗招展,身后,是殘余清氣所化的點點細雪,起舞飄揚,似是一劍直令霜雪寒。
作為天意的帝凌天,便是天道凈世陣的化身,是陣法力量的集合,不需費心尋找陣眼,一劍洞穿他,天道凈世陣自然破碎
唯有帝凌天的煙消云散,方是此劍終局
可劍入體三分,任應飛揚劍刃如何向前,卻難再寸進
是帝凌天的垂死掙扎,他散去毫無無用的“諸行無常”之招,左手以最原始的姿態,死死鉗住已陷入胸腔的劍刃,身形與應飛揚一退一進,狼狽,凄慘,卻勁力拖延,竭盡所能的阻止劍刃深入。
不,這絕不止是無用的掙扎,因為左手鉗住劍鋒時,帝凌天在將自己的右手艱難的,一點點的高高舉起,直到。
“盡數毀滅吧”
帝凌天聲音不似先前,變得空渺冷漠,而他面具后的眸光一瞬間變得幽黑,如同集聚世界惡意的深淵。
與此同時,天地間最后一粒清氣所成的“細雪”打了幾個旋,在劍風嗤鳴下,好似發出無奈的哀嘆,終于,微光湮滅,清氣盡消。
舉世沉淪的末世,這一刻,無可逆轉的到來
充盈虛空的五濁惡氣霎時喧騰,如沸海翻天,滔天濁氛扭動,狂舞,叫囂,發出千鬼鳴,萬魔笑般的詭異聒噪之聲,攝人心魄,聒噪耳膜,好似歡呼這個世界毀崩壞之刻
而白衣飄揚的帝凌天在濁氛環繞中,宛如神祇,本已衰頹到極致的氣機亦隨之層層高漲,毀天滅地的力量在他高舉的掌中凝聚,這是真正的滅世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