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帝凌天也拿得起放得下,見刀氣臨頭,機會已失,隨即撤掌收勁,從容而退。游走在喧囂明媚、又靈動刁鉆的刀氣間,但他撤招,是為了再出后招。
便見他御風而動,避閃連環刀氣同時,雙手向下一抓,如控鶴擒龍一般,霎時,下方翻涌的疫氣被硬生生“拔”起,兩股疫氣化作龍卷扶搖直上,激涌向天。
正是帝凌天再施“災臨諸天劫”中的“風禍彌天”。
風卷疫氣,兩條合抱之木粗細的黑色龍卷騰空而起,拖曳著漫長的軌跡,經天而過,追逐向應飛揚和姬瑤月。
但應飛揚、姬瑤月不是獵物,而是獵殺者。
爆發之后,回氣不及,反噬隨即而至,應飛揚只覺周身經脈痛如刀絞,五臟灼如火焚。
但他的意志已凌駕,逼著他足下一點,再向帝凌天沖殺而去。
氣耗盡便焚血,血流盡便燃魂,今日他與帝凌天唯有共死,絕無同生。
姬瑤月恐他有失,緊隨著掩上,二人齊首并進,如比翼雙飛,乃是公子翎所授的合擊戰法“翼雙飛”中的法門,令他們在戰中保持吐息同頻,氣機相連,彼此互補,結合時空之力同使更有奇效。
只在這飛沖之間,應飛揚便感覺與姬瑤月真氣相融,清涼之意沁入經脈,撫平灼痛的內息。再出劍時,已至圓融。
刀劍過境,如浮光掠影,追上帝凌天飛退的身影。
帝凌天掌運無常,身行無我,沉穩應對。
一擊激起千重浪,百擊千擊,便是無窮無盡的刀潮劍浪。
刀劍掌再相接,又演變為最兇險的近身纏斗,只是戰場從地上變成了天上。
帝凌天忽隱忽現,意欲擺脫糾纏。應飛揚、姬瑤月倏忽轉折,緊追不舍。
氣芒迸裂間,轉眼已是數百來回。
而他們身后,還緊跟著兩道翻涌挪動的濃黑疫氣,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以“風禍”卷“疫禍”,疫情龍卷兼具了流動性和侵蝕力,雖然相較于應飛揚他們轉瞬來去的身法,疫氣縱有風速,也顯遲緩。
每每看似要將應飛揚、姬瑤月吞噬,但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可帝凌天施展此招,本就只為了限制應飛揚二人的活動空間。
身動,風動,氣亦動。
動作引動氣流,氣動成風,疫氣便也似活轉過來一般,隨風而動,不管應飛揚、姬瑤月如何變換方向,始終緊隨不舍,雖追不上,卻也不會被甩不掉。
遠遠看去,便好像是一場二龍搶珠的舞龍戲,戰作一團的三人儼然一個刀光劍芒并耀的大光球,上下翻轉,左右騰挪,軌跡靈動,變化莫測。
而兩道疫氣便如黑龍張舞,漫天延伸,不知其長,追著戰團蟠宛旋繞,
交錯出繁復的軌跡。
戰況已至白熱,近身的搏殺讓招來式往間毫無轉圜,每一刻都是在生死線上游走。
應、姬二人越戰越是心驚,起初,刀劍聯手仍能壓制住帝凌天,逼得帝凌天且戰且退,但交手時間越長,帝凌天應對越顯圓融,以“諸法無我”的身法周旋倏忽來去奇速,以“諸行無常”的怪招應對四面八方的攻擊,再以風疫雙禍壓縮戰場空間
刀劍合招強在超乎常理、超乎認知的時空之力,所以能夠出奇制勝,但交戰至今,帝凌天也是戰法頻頻變化,不斷試探時空之力的極限。
絕世高手的見識、頂尖的戰斗智慧、俯瞰眾生的閱歷讓帝凌天每多交手一招,對時空合招的理解就多一分,若再拖延下去,當“奇招”不“奇”時,他們要如何抵擋凌天之威
而另一方,帝凌天也不愿再多糾纏,雖拖延越久,他的勝算越大,但凈天祭壇吸納地氣已近充足,若再與應飛揚、姬瑤月纏斗,錯過了開啟祭壇的時機,那多年的籌謀將付諸東流。
風倏停,雪陡凝,鋒芒照眼,惡氣滔天,雙方不約而同,已共同將戰斗推向判定生死的終局。
而率先出招的是帝凌天。
“收”便聞帝凌天輕吐一字,漫天交織如龍蟠蛇繞的疫氣陡然收縮,化作天羅地網,籠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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