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與慕紫軒接觸過,慕紫軒在他身上留下帝恒易脈指,不就是有心引導你們返回凌霄劍宗嗎而且我聽聞慕紫軒學得了些控制神識的把戲,他既然能留下指力,自然也能留下其他暗招,應飛揚縱然無心,但也極有可能受他控制,做出意外之舉,所以你不該打太易玄經的主意,應飛揚也不該參加試劍大會”
清苦眼神迷離,望著天上漂浮的云彩,悠悠道“師兄啊,記得師傅將掌門之位留給你,就是看中了你的剛毅正直,心思質樸。”
清岳掌門未料及他會突然提起這些,不知該如何接話。
清苦續道“我們師兄弟七個中,我因功體被封老得最快,可你功力深厚,如今竟也滿頭披霜了,當掌門的這些年,你也很辛苦吧”
清岳掌門苦笑道“總算沒有讓師門蒙羞。”
清苦道“可惜咱們終究老了,不能了解少年人的想法,你的考慮算計雖多,可我那徒弟迄今為止,可沒說過半句要退賽啊”
清岳掌門面色微微一變,道“功力喪失,強敵攔路,這樣還不能讓他知難而退”
“所以說你我老了啊掌門師兄,已經夠了,不用勉強自己再耍弄手段了,剩下的事就讓咱們順應天命,看年輕人們如何抉擇吧”
入夜,房屋內,一老一少盤膝對視,老者面容清癯,道風仙骨,少者卻是愁眉苦臉,滿臉郁卒,正是清苦和應飛揚二人。應飛揚調息了整整一下午,才將藥性化消,嘗試運使下真氣,發現真氣果然不聽使喚,心中正苦悶時,卻被清苦叫了過去。
清苦道“天命啊,你可考慮清楚了,沒了真氣可用,還不乖乖退賽,被打死了師傅我可不替你收尸啊。”
應飛揚眉毛皺成了一團,嘴里卻強硬道“不過是區區奇鋒劍奪,權當做增添些難度好了,不然太過輕松就沒什么趣味了。”
清苦撫須笑道“既然如此,師傅我也不能再藏著了,貧道雖號稱你師傅,但一直并沒有教過你什么,今日,我便將我壓箱底的絕技教授給你,你可知貧道降妖除魔多年,一直受人敬仰的原因是什么么”
應飛揚隨口將清苦的原意翻譯出來道“你招搖撞騙這么多年,一直沒被識破的原因不就是你心黑皮厚嗎”
“錯了”清苦一聲若平地驚雷,將應飛揚嚇了一跳,“是氣勢,貧道的高手氣勢”
“不就是裝腔作勢嗎,師傅你別鬧了,我這煩著。”應飛揚的話語陡然停止,想要說些什么,但舌頭卻像一條凍僵的蛇一樣動彈不了,不,不止是舌頭,應飛揚發現自己全身都難以動彈了。
房中空氣突然凝滯了,仿佛在砌出了一道氣墻將房間與外界隔成兩個不同世界,鳥鳴聲模糊了,風吹聲悄然了,整個天地都寂靜了,唯一能聽到的便是他自己鼓點般的雷鳴聲,撲通撲通,仿佛心臟要逃離自己的身體,離對面之人遠遠的。
對面之人,應該是師傅吧,面貌是他沒錯,但氣質卻換了個人一般,眼前之人高冷而卓絕,深邃而沉靜,宛若冰川高原上頂天立地最高峰上那萬年不化的白雪,又像九淵之下倒映出萬頃云天的寒潭。但在他目光開闔時,卻又有精芒竄動,閃耀著直破人心的劍芒,應飛揚只想要逃到天地的另一個角落,逃開那劍光。
此等壓迫感,應飛揚只有在曾經與公子翎對峙時才體驗過,不同的是那一次是滔天無匹的露骨殺氣,而這次是睥睨蒼穹,冷眼人心的卓然劍意。“這就。是氣勢”應飛揚強斂心神,擠出了幾個字。
“收心把這份感覺記在心里,刻在骨子里今天一夜,就這么坐著,與我對視”眼前清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