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天一掌,轟然壓下,血千秋怒戟向天,力抗清岳掌門泰山雄渾之掌。修羅巨像頭頂,兩股驚世巨力轟然對撞,血千秋只覺氣息凝滯,“血濤”戰戟在巨力之下也不禁彎折,勉力支撐之際,腳下修羅巨像卻先不堪重負,寸寸碎開。血千秋足下陷空,竟被硬生生壓入巨像之中,而清岳掌門掌勁猶然不止,壓得他下沉,下沉,再下沉。若是有人從遠處看,便能見到驚心駭目的一幕,本是高達數十丈,托舉日月,雄屹恢宏的修羅巨像,此時一道裂紋從巨像頭頂裂開,裂紋如蛇一般迅速蜿蜒向下,直裂到底。下一瞬,裂紋擴散周身,整個修羅巨像轟然崩裂,亂石飛濺中,卻見正中兩道人影對峙,卻是一者站,一者跪。激戰千招之后,終是清岳掌門技高一籌,一掌將血千秋壓落,勝敗在此刻,依然分曉。但生死,猶在未定之天血千秋單膝跪地,口角嘔紅,血濤戰戟斜插于地穩住身形,但一身氣息卻如繃緊的弓弦,蓄勢待發,修羅道的功法,素來是越戰越勇,見血愈狂。負傷的血千秋將是更加猛獸一般兇悍而這接下來的攻勢,將分生死。而清岳掌門雖戰勝血千秋,但一身消耗甚多,清楚這些,自是不敢有絲毫大意,卻在此時,血千秋氣勢一斂,狂態盡收,起身同時,氣質已從方才嗜血的戰狂變回了病弱的文士。口中道“清岳掌門修為沉厚,血某佩服,這一陣是我敗了。”清岳掌門心中生疑,暗自提防道“不繼續分出生死么我一只想知道,上三道輪回陣中,“修羅戮殺”的陣勢是靠你真氣催動,殺了你,能否破解上三道輪回陣”“我亦想知道,正道現在以清岳掌門為首,若你死,正道是否會群心潰散可惜我力有未逮,無緣親睹掌門命喪了,清岳掌門,告辭”血千秋說罷,足下一點,竟是抽身而退。“走得了嗎”清岳掌門哪容他脫戰,雄沉掌勁緊追不舍,同時催動厚土真氣引動地元,血千秋竟覺足下如陷沙沼,進退之間頓生滯礙。而清岳掌門山岳之掌趁勢迎面而來,血千秋不敢大意,口中卻道“清岳掌門何必強留,要與你分生死的不是在下,而是”“吾”戰場突然傳來第三道聲音,一道白色人影卻是比聲音更快,聲到同時,人影已欺身眼前,同出一掌,抵住清岳雄沉一擊。轟然一響,鼓蕩氣圓以二人為圓心肆虐開來,周圍碎裂的落石再遭荼毒,在勁風之下碎為粉末,而結果竟是清岳真人力屈一籌,向后退了三步化消勁力,驚異道“帝凌天”
“天道主出現的真是及時,屬下還以為天道主不打算來了呢。”血千秋話里有話道,若慕紫軒再不出現,他甚至要懷疑慕紫軒打算借刀殺人了。
“有勞血副座了,此處交吾便好。血副座盡管去療傷。”慕紫軒淡然道,好似沒聽出血千秋的嘲諷。
“哈,那天道主保重”血千秋身形一晃,起落之間消失不見。
清岳掌門自無心阻攔,因為最令人忌憚的對手就在眼前,暗自調息后,發現一身真氣只余不到六成,而方才與血千秋激戰,經脈之處亦有暗傷,不由冷聲道“車輪戰么天道主這番作為,未免失了頂峰風范”
“哈,貴派之人怎么都愛說這些,車輪戰,以多為勝,卑鄙無恥,毫無高手風范,若掌門能活過今日,怎么編排吾都隨你意,吾,并不在乎。”慕紫軒不屑道,這句倒是實話,帝凌天的名聲如何他確實不在乎。
清岳掌門卻抓到重點,眼神如電,逼視道“你還對上我凌霄劍宗其他人了”
“可惜陸真吾已是尸骨無存,不然倒可將他頭顱帶來來,讓你悼亡之后,一同上路”
“陸師叔”清岳掌門眼中閃過一絲哀色,隨后隱然含怒道“也是,既為勢不兩立之戰,本就該無所不用其極,是貧道多言了,天道主,請吧”清岳掌門揮袖一甩做請招狀,原本不動如山的氣勁此時如山崩石流,迎面傾軋而來。只此觀之,便知清岳掌門一身修為猶在陸真吾之上。
但
“你若不除,天下將再起兵災,生靈涂炭,若殺一人能救天下,為了蒼生,貧道手上愿染鮮血”
八年前清岳掌門的話語又浮現在慕紫軒腦海,錐心,刺耳,卻也不無道理
只要掌握天下權柄,便可打著蒼生大旗,義正言辭的讓弱小者淪亡八年前,他修為不濟,勢單力薄,最終被清岳掌門逼落九幽深淵。用了八年時間,他終于從地獄中爬出,取得能與清岳掌門分庭抗禮的力量,如今,只差這最后一步
“吾既凌天,豈容他人凌霄并立今日”慕紫軒森然一語足一踏地,氣勁自發,擋下清岳掌門的山岳大勢,“便讓凌霄掌門,直墜九幽”
天與人之戰亙古長存,雖然不為任何人知曉,但比起慕紫軒和清岳掌門的至極之戰,此處的爭斗,才是真正左右勝負
此處不屬天,不屬地,不存在任何已知之中,正是化身天道的應飛揚正處于天人交戰之處。
天若有情天亦老,換言之,天若要永存不滅,便需無欲無求。
曾經,天道無欲無求,代表著公正,然而,人心有欲,欲望雜生,貪、嗔、癡、慢、疑、五濁惡世,無窮無盡,層出不窮,使得滾滾紅塵終成濤濤濁世,人心黑,則天道污,天失其道,自此沉淪。
善不得張,惡不得滅,富者無德,貧者失節,“蒼天不公”,眼看著傾斜的世間,受天意玩弄的人怨恨的指天怒罵。而天汲取著他們心中的黑暗,更肆無忌憚的玩弄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