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劍斷情絲,卻被情絲纏,眾女修癡迷之際,顧劍聲的劍劍意一變,好似被絲線束縛住,漸漸轉向凝重。
接下來,就是遇上那個命中魔星了,自詡風流,終遭風流誤,那個闖入他生命的女子讓他知曉,其實他除了手中之劍,什么也抓不住,從此,名動天下的劍冠甘于寂寞,心中只專注劍道。
顧劍聲的劍慢了,卻越發專注,洗煉,空靈,好似褪盡繁華,重歸大道。每一劍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境。
與宇文鋒的初次交手也是在這個時期,兩大劍者,今昔對立,宇文鋒好似也被他帶到了回憶中,目光露出一絲緬懷,素未謀面,許為知己、以劍相交,卻注定是生死之敵。因為二人都有著共同的追逐無上劍道
時光在這一刻重演,瑰麗劍招迸發,顧劍聲長劍游動,牽動天地萬物化作長劍繞身,一時無數銀芒閃掣于身側的每一寸空間,奪目光弧盤旋疾飛,如夢如幻。而顧劍聲在雜亂劍流之中走如閑庭信步,身形飄然出塵。
而宇文鋒劍意彌空,四周空間被無量劍影填滿,仿佛自成一方世界,一方唯劍不存的世界。
劍來,如天崩地裂。
劍去,如疾光乍閃。
不分軒輊的交鋒,本以為就要這樣直到一方性命結束,忽然,顧劍聲使出意外一劍
沒錯,意外一劍,好似真氣失控,大失水準,本該拿捏入微的一劍力道卻用得過大,硬生生闖入了宇文鋒的劍界內。
“嘭”觀戰中的慕紫軒忽然神色一變,磅礴真氣透體而出,周身林木盡遭摧折是的,不會錯,那一年,那一天,就是這刻骨銘心的一劍,殺死了兩個對他最重要的人,改變了他的一生
分明是大失水準的一劍,卻好似挾帶著一分冥冥中注定的命運之力,如因緣際會,世事無常,本來劍神完美的劍界好像也被意外牽動,任這一劍橫沖而入。
毫無道理,卻切實發生了,宇文鋒肩上出現一道血紅劍痕,交戰至此,首見負傷。
而顧劍聲劍境再變,隨著生命的流逝,他的容貌極速衰老,這一刻,他成了清苦道人,他的劍,也又有不同。
起先有一種自我放逐的意味,但很快成了隨心所欲,放任自流,一招一式,輕松寫意,如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外自然。
應飛揚眼中的火光越燃越亮,這一刻的清苦道人,才是他最熟悉的師尊,那個混吃等死,看起來萬物不縈于心的師尊。或許是他知道他已經有了個傳人,所以可以再無顧慮,就算他死了,他的道依然延續。
顧劍聲劍用得自由,無拘無束。盡情燃燒著殘余生命,迸發今生最燦爛的劍光。
勝負,不重要。
招式,記不清。
連突破的心念,此時也可暫放一邊。
萬物不縈于心,所以萬物皆可入劍
現在的他,只是最后享受這揮劍的快感而已。而宇文鋒已全然采取守勢,任他自由揮灑。
最后一百劍,三種劍境,演繹顧劍聲的一生。
少年提劍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提劍凌霄中。卓世拔塵、冠絕天下鋒。
而今往事不堪記,劍已不堪提,世事離合雖無情。舊柴燃盡、薪火依舊明。
此劍若有名,當為述平生。
百劍盡述平生意,終于到了圓滿之數,第一百劍,宇文鋒的胸膛多了一道劍痕。
然后,劍圓滿,生命也圓滿。
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顧劍聲性命燃盡,無聲無息的垂下了頭,好像睡去一般,不堪提撐地,維持他身軀不墜。
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剛剛那一百劍的殘影。
兩人劍器相擊的聲音依然繚繞游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