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鳳鳴面色微微一黯,卻聽楚白牛話鋒一轉,“不過,你師尊都當了兩年石頭,也不急于一時,我心中有幾個設想,還需耗些時日研究確認,若是一切順利的話”
楚白牛頓了頓,謹慎道“六成,嗯大約有六成幾率,我能還你們一個活蹦亂跳的衛無雙”
入夜。
天色已沉,一片靜謐。衛無雙又可能被醫治,雖然尚無定論,但消息傳出,對許多人來說注定是一場不眠之夜。
慕紫軒所在客房之中,卻發生著一場不為人知的會談。
慕紫軒對著黑暗中的陰影道“你怎么來了人多眼雜,也不怕被人看到,暴露了身份。”
“我為何而來,你心里清楚,主上傳訊讓我問你,暗助紀鳳鳴脫困的那一掌,是你所為吧”
慕紫軒滿不在乎道“哈,天道主慧眼如炬,果然瞞不過他。”
那人登時大怒,戟指道“你這是承認了,慕紫軒,你竟敢與天道主為敵你”
話說一半,一只手已從黑暗中探出按向了他的臉,他雖有心躲閃,但待他反應過來,那只手已如鐵鉗一般扣住他的兩顎,將他剩余的話扼在口中。
一縷月光透窗而入,皎潔光線映照之下,慕紫軒的面容更顯正邪莫辨,一手捏著他兩頰,一手豎指在唇間,“噓安靜,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做事怎還這么大吵大鬧。”說罷,手一松一推,將那人放開。
那人踉蹌幾步穩住身形,心有余悸的喘著大氣,卻是壓低聲音道“你欠了一個解釋。”
慕紫軒冷嗤一聲,道“我所行之事,何須向你解釋若非要解釋的話,那就是你們是狗,我又不是”
“你”那人又要發怒,但剛吐出一字便又收聲。
而慕紫軒繼續冷道“我與天道主是合作關系,若利益一致,自然會心有默契,互相配合,若利益不一致,那便各逞本事,看誰技高一籌,天道主都還沒說什么,你倒先置喙起來”
那人道“我倒是看不出來,衛無雙若復出,對你有什么利益”
慕紫軒道“我出手可不是為了衛無雙,也不必向你多說,不過衛無雙之事,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那人神色一動,“嗯你所言何意”
“衛無雙當石人,總不如當死人一般令人安心,破解他石封的瞬間,也是他最脆弱的瞬間,你近在他身側,又有充足時間準備,取他性命又不為人知的手段,那可多得是啊”慕紫軒聲音中帶著蠱惑,拍拍他肩頭道“那時,可就要看你表現了”
月滿中庭,皎潔如水。卻又被劍光攪動,碎成片片爛銀。
月光之下,應飛揚憑劍對月,揮灑自如。此番昆侖一行,雖是兇險難測,但與強敵交手,九死一生之境,也磨礪了他的心性和劍藝。
如今事情暫告一段落,應飛揚舍下諸多掛心之事,只覺心中空靈澄澈,有所明悟,登時也顧不得睡覺,便起身入庭中,練起了劍來。
無招無式,純粹率性而為,長劍雖是舞動,卻沒激起一點波瀾,一股無形靜謐籠罩整個庭院,好似持劍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般自然,萬籟無聲,大音希聲。
忽而,劍聲陡然尖銳,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向庭外而去。
“是誰”伴隨劍氣的,是應飛揚一聲責問。
便見目光所及之處,傳來一聲失措的驚呼,一道人正心有余悸的捂著被劍氣擦過的頭皮。
“范道長是你”看清那人面容,應飛揚便將劍收起,此人正是前幾日引他上山的范無疆,那是萬象天宮一脈,與衛無雙同輩的修者。
“呼是你,大半夜怎么不睡覺”范無疆喘出口氣道。
應飛揚歉意一笑,道“晚上睡不著,便練起了劍,一時入神,出手失了分寸,還請范道長莫怪。是了,范道長怎么也沒睡”
范無疆笑了笑道“已經睡下了,但年紀大了,晚上難免起夜,便又出去了一趟。”說罷,打了打哈欠道“不妨礙應公子練劍了,我回去接著睡了”
范無疆擺擺手走遠,應飛揚卻皺起了眉頭,暗忖道“上個茅房,有必要穿戴這么整齊嗎”
疑惑間,他將目光投向了范無疆來的方向,視線盡頭,重重屋舍遮掩,慕紫軒的客房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