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平冷冷目光似乎變得灼人,逼得應飛揚無法直視,垂下了頭。
“答不出來么那我替你說了吧。”謝安平冷笑道“蠱神容不下我,你們又容得下我嗎你們會放任我占據這具軀體會放任我吸取你們的記憶說我和你們目的相同該說你們和蠱神目的相同吧,到頭來,你和蠱神都是要我消失”
尖銳話語,揭破無法回避的問題,應飛揚心中無奈,卻要逼自己繼續殘忍“天地萬物,自然而成,你卻是因掠奪軀體而生,為掠奪記憶而存,你的存在,將抹殺師姐及其他人的存在,是你,容不下我們。”
謝安平道“呵,誰不是呢人吃獸,妖食人,世間萬物,誰不是因掠奪而生,為掠奪而存我雖非天成,但自有意識起,便與你們一樣不甘消亡。”
“但我相信,若是師姑或師姐,不會讓允許自己的存在,是靠著掠奪他人而延續。”應飛揚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陌生的人,道“我那師姐,雖總喜歡喊打喊殺,但其實心軟的連只蟲子都會憐惜,至于師姑,承載了她記憶的你,應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你知曉她會作何選擇”
“但我不是她們”謝安平似被激怒了,“她們怎么想、怎么做與我何干你該問的是我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應飛揚真的問了,他目光不再回避,銳利如劍,似能穿透靈魂。
“我想要”謝安平在他目光下莫名心慌,脫口急羽反駁,可話到嘴邊卻覺頭腦一片空白,她雙目茫然的睜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室內靜默,只余窗外秋蟲的悲鳴。如泣如訴。
最后,她認命般的無力垂坐下來,雙手捂面,但仍掩不住話語中的疲憊,“我想要公子平安,我怎么都行,只要公子平安就好。”
窗外蟲鳴更噪,似為她的回答而悲哀,應飛揚一聲輕輕嘆息淹沒在蟲鳴聲中,他賭對了,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但卻沒有半點欣喜,反而是沉重的負罪感壓在了心頭。
他成功了,成功的說服一條生命選擇去死。
燈油幾近熬干,開始“噼啪”炸響,良久后,才又聽到謝安平自嘲的聲音,“諷刺嗎我讓你問得問題,原來我自己都沒想過我自詡是和你們一樣的生命,可卻不知自己所求為何,將往何處兜轉了一圈,還是繼續遵循這具軀體,這份記憶的共同意志,繼續做個沒有自我的應聲蠱蟲”
應飛揚搖頭道“蠱蟲只知同類互噬,彼此相殘,人卻知曉犧牲,知曉成全。當你存有舍己之心時,便已經是人了。”
謝安平不在意的擺擺手道“莫說好聽話哄我了,說來都怪你,若不是你昨日沖到我面前說一堆怪話,我也不至于懷疑起自己的身份,那樣,直到死前,我至少還可以心安理得的作為謝安平活上些時日。所以,作為補償,我最后的愿望,你一定要幫我實現”
“在下定不辱命”應飛揚鄭重點頭,推出一紙書信道“這是我的計劃,還請依計行事,剩下的交我便好”
謝安平接過書信,略看一眼,便露出驚異之色,道“這第一步便”
“噓”應飛揚卻神色一凝,豎起一指,阻止她說下去。
與此同時,“鐺鐺鐺”急促洪亮的警鐘聲突兀響起,打破深夜的寧靜,而門外傳來苗兒的驚慌聲音。
“公子,不好了,你快出來看看”
應飛揚眉頭一皺。向謝安平示意道“我先看看狀況。”隨即便往屋外而去。
方出房門,便見不遠處火光沖天,橘紅火浪吞吐,照得黑夜如晝,一處屋舍正在滾滾燃燒。
“走水了走水了”
山莊群聲嘈雜,已經入睡的女妖盡被驚醒,見到熊熊火光,皆披頭散發的呼喊著。
而苗兒指著著火的方向,慌急道“公子,客房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