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惡獸麒麟一身鱗甲如紙糊一般,被擊得四散崩解,而半夏亦慘嚎一聲,如斷線紙鳶被擊飛出去。
“可惜”趙雅見狀卻仍暗道,受心神影響,公子翎掌勁終還是打了折扣,再加上被蠱蟲的“肉墊”消減,這一擊只將半夏擊傷,卻未當場要了他性命。
但也足夠了,重傷的半夏無法攪局,只要再找出潛藏在山莊中的,谷玄牝最后一個寄體
就在此時,趙雅忽感臂上刺痛,低頭便見一根銀針不知何時,已明晃晃的插在她臂膀上。
趙雅只覺心神一陣恍惚,隨后,撕扯蠕動的痛感從頸后傳來,她體內的寄身蠱從頸后墜下,摔成一灘血泥。
恍惚間,似還能聽到谷玄牝虛弱的聲音遠遠傳來,“好蝶奴這一手你料到了嗎”
“是蠱性相噬”
趙雅拔下針,卻見銀針末端血槽已然是中空,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蠱蟲本質是在彼此相殘中誕生,取寄身蠱的精血煉制成針,這精血猶有同類相殘的蟲性,會帶動銀針主動刺向寄身蠱宿主。然后混入宿主血液之中追殺寄身蠱,直至與寄身蠱同歸于盡。而若三根同出,更是能向位階更高的母蠱發起挑戰。
“七個寄體去抓謝靈煙,卻只回來三個,那四個怕早被取出了蠱,煉成了針,四個蠱,煉四根針,三根用來防止母蠱失控,剩下一根,原來是留給了我方才蟲潮只是遮掩,掩藏刺向我的這一針,好個谷玄牝這一手當真是”
公子翎見趙雅跪倒在地,不顧再追擊谷玄牝,連上前觀視趙雅狀況。
而此時,一陣鐘樂之聲輕柔悠揚,自山莊處遠遠傳來,宛若催眠樂曲,趙雅只覺神智不清,好像半睡半醒,勉強睜眼看向公子翎,見他亦是同樣。
這是子時的鐘樂聲
子時到了,母蠱起效了
她知道,體內沒了寄身蠱威懾,那些細如微塵肉眼難見的子蠱,此時正肆無忌憚的侵入她腦識,將記憶碎片源源不斷的搬回母蠱宿主處。
鐘聲結束之前,她就會忘記這兩天的一切,忘記還有谷玄牝還有一個寄體,正藏在錦屏山莊暗處等待坐收漁利。
這才是谷玄牝的真正目的,這一手當真是
“如我所料”
失去記憶的最后一瞬,趙雅抬眼,看向“謝安平”,而謝安平也在靜靜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于是,趙雅也笑了。
她知道,等她再度想起這些時,一切,都已如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