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秦風冷然失笑道“不想被他人算計,所以自己算計,這叫什么道理”
“就是這個道理,其實,你能明白的。”趙雅看著秦風,認真道“谷玄牝脅迫我聽他命令,但我說動了谷玄牝,讓他采用了我的計劃,通過母蠱將謝靈煙變成謝安平,再用謝安平一點點消磨公子翎的記憶,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將公子留下的方法。”
秦風冷笑道“被消磨的,何止是公子的記憶,山莊上下皆受影響,連你也不例外,你先前的失憶可不是做偽吧。”
趙雅垂下頭,道“我確實失了記憶,因為谷玄牝的過河拆橋。交出裝有謝安平記憶的寄身蠱后,我曾從谷玄牝處又取了只蠱,防止連我的記憶已被吸取,但谷玄牝卻暗中做了四根藥針,將我防身的寄身蠱逼出,使得我的記憶也受到了影響,直到方才,母蠱回歸我體內,我才又想起這一切。”
“一步踏差就要萬劫不復,但你這布局者卻陷身局中,這便是你說的在你掌控之內”秦風回想先前兇險,一時更覺后怕,對趙雅更是又氣又怨。
“是這也在我掌控之內”趙雅卻抬起頭,道,“谷玄牝過河拆橋,本就可以預見,而之后,我的記憶雖失,卻也早備下了對付谷玄牝的手段。”
秦風一怔,隨即難以置信道“不可能,這期間變數重重,憑借一個失去記憶的你,就算再怎么了解谷玄牝和公子翎,也斷不可能將未來所有的變數都納入掌握”
“可若不止一個我呢”趙雅直直看著秦風,目光深邃、幽暗、而又陌生。“回想一下,確認谷玄牝寄體是苗兒的關鍵,是楚頌以鐵山身上的寄身蠱為餌設下陷阱,那,提醒楚頌設下陷阱的,又是誰”
誰
誰在替趙雅掌控全局
秦風很快想到了答案,唯一的答案,也是最讓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謝安平”秦風驚聲呼出,她退后一步戒備看向眼前的趙雅,只覺往昔熟悉姐妹,容貌竟是如此模糊,似是多年相處,仍未能看清她,顫聲問道“母蠱中的記憶到底是誰現在的你又是誰是謝安平,還是趙雅”
“呵呵呵呵”趙雅扶額笑了,凄冷笑了,沾血的藍裙隨著笑聲翻舞,起伏迭動,像一只殘破的蝴蝶,“還分得清嗎十數年來,每晚夢中我都是謝安平,那我是否也是謝安平的一個夢醒來之后,是我成了謝安平,還是謝安平成了我還分得清嗎”
看著眼前越趨瘋狂的趙雅,秦風戒備漸收,反露出憐憫,“你真的用十數年時間,去追逐一個虛幻的夢,所以母蠱中不止是謝安平的記憶,你和她的記憶早已混合了”
“是啊,或者更準確些,是被我污染了”趙雅笑聲漸熄,唇角笑意卻不減,反而多出了幾分得意的嘲弄,“在我夢中循環了十數年,再純凈的琉璃美玉,也將深陷泥淖之中,咱們高高在上不著煙塵的主母也不例外,那是謝安平的記憶,卻摻雜了太多我的色彩,所以變得像我的分身一般,即便身為趙雅的我失去記憶,身為謝安平的我,也在繼續執行我們共同的計劃。”
“好個金蟬脫殼,騙過了谷玄牝,也騙過了我們”秦風開始相信趙雅所說的盡在掌控了。
“是啊,身為趙雅的我,與其一舉一動皆受谷玄牝戒備,不如索性中招,讓谷玄牝放松警惕。而身為謝安平的我,只需要在計劃偏差時暗中出手,將之重新導正便可,謝安平的身份,更能輕易獲取你們的信任,畢竟咱們那主母和誰都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誰也不覺得她會撒謊”趙雅說著,又輕笑了幾聲,似嘲諷,又似自嘲,“于是,身為謝安平的我從應飛揚那知曉了你們的計劃,并參與其中。而谷玄牝的計劃又是由我制定。最了解公子的是我,最了解谷玄牝的是我,最了解我的也是我,所以,真正掌握了全局的只有我,只有我才能保護公子”
趙雅聲音越來越高,說到最后的保護公子,美目中放出攝人神彩。
秦風心頭更憐憫,柔聲道“你已經做到了,谷玄牝敗退,山莊危機已經解除,雅姐,都結束了,一切都能回復當初。”
“呵呵呵,回復當初,又能怎樣,山莊的危機解除了嗎不,沒有,只要公子不愿放下,他還會一次又一次,將自己逼入死地,這是他的弱點,他的死穴只要拿著渺茫希望做誘餌,他就會一次次蹈足死地,萬死不改這次是谷玄牝,那下次呢,換成六道惡滅、萬妖殿出手,他還能幸免嗎”趙雅說著,又看向秦風、楚頌、看向公子翎,神色凄婉道“而你們知曉了我的過去,又真的能待我如當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