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應飛揚本來目的也不是用盤蛇絲傷敵,楚頌接過扣環之時,亦是心領神會,探指伸入扣環之中。
一根絲線拉長,兩端連著楚頌的手指和公子翎脈門,竟成懸絲診脈之相。
“放肆”公子翎雖神識混沌,但手腕被纏,也本能感受不快,拉動著手臂欲脫桎梏。
若是尋常繩索,受公子翎這么一拉一扯,那結果或是繩索從中斷裂,或是楚頌被連著繩索一并拉扯過來。
但盤蛇絲卻是能延展百丈,韌性極佳,在公子翎一拉之下并不崩斷,只是順勢延展,拉扯之力被盤蛇絲延展化消,楚頌絲毫不受力,仍然穩立不動,借著一絲懸脈,診斷著公子翎此時狀況。
一扯未動,公子翎更失本性,赤紅雙目鎖定楚頌,足下一點,身形順動,便要欺身楚頌身前。
但應飛揚早已有備,便見他拄劍膝地姿勢未變,卻飽提真元,抬手擊向劍柄,劍意彌漫間,星紀劍入地再深三分,卻引動方才被泄入地層的勁力,霎時磚石破碎,大地震顫,無數劍氣如地火噴發,在呼嘯銳響中破地而出
應飛揚以劍為引,牽動地脈之力,威力加持,劍氣更盛,公子翎足下也為之一頓。
而公子翎頓足之時,又感背后寒意逼人,他神識雖亂,卻在本能驅使下回身一顧,卻見昏暗墓室內宛若升起一輪圓月,一名女子騰身半空,背后長劍如扇面般開展,層層沓沓,延展成一輪劍意森寒的圓月。
“安平”公子翎看到那女子容顏,目光現出癡迷之色,竟一時怔住。
而被他喚作安平的謝靈煙心頭酸澀,先前她被蠱蟲寄體,本身意識被擠壓至識海深處,那時的她看得見,聽得到,卻說不出,動不了,只能聽著公子翎一遍遍呼喚著自己為“安平”,近在咫尺,觸不可及。
而今她蠱蟲離體,重奪軀體,公子翎卻又失了神智,依舊是看著她的身影,呼喚著別的名字。令謝靈煙心中五味雜陳,無法言說。
但心中雖有糾結,手上卻無遲疑,便見謝靈煙同時劍訣一引,劍氣如月光傾瀉,遍灑而下。
上有月灑劍輝,下有地涌劍流,公子翎一瞬分心,卻已陷入劍氣包圍之中。
鋒銳臨頭,更添公子翎狂性,便見他眼中癡迷閃逝而過,同時長喝一聲,孔雀幽冥印自行催動,周身漆黑邪寂妖氣暴漲狂舞,凝成萬千黑色羽毛,隨著公子翎喝聲激射而出,掀起森利狂瀾。
劍氣遮天蓋地,黑羽橫掃八荒,三方勁力沖擊,整個地宮都為之一顫,搖動不已。
但重重黑羽方消彌天上地下的劍氣,劍鋒又隨后而至,借著漫天劍氣掩護,兩柄長劍已一前一后逼臨公子翎身側。
唯恐公子翎狂性大發傷及楚頌,應飛揚、謝靈煙劍氣擾敵之后,又不約而同的采取了近身纏斗,謝靈煙施展廣寒凌虛劍,劍光皎皎,劍氣森寒,如月宮仙子,冷冽逼人。而應飛揚以風卷殘云的劍招相合,一只長劍抖出無數劍影,每一劍快得驚人,帶出如北風呼嘯的銳利破風聲。
二人師出同門,劍出同宗,此時配合自是得心應手,劍式相合,霎時風霜凜冽籠罩公子翎全身。
但劍指孔雀公子,又是談何容易,近身交兵最是兇險,卻也讓謝靈煙切身感受公子翎那一身修為是何等可謂可怖
但見此時公子翎變換功法,邪黯吞天的黑流消失無蹤,換作璀璨絢爛,不可直視的孔雀明王咒,萬丈光華綻放,虹光普照,謝靈煙的劍上寒流無法侵入公子翎周遭,反而被倒逼回身。
謝靈煙天生玄陰之體,又修得冰屬功法,不畏自身寒氣,但與寒氣一同傾軋而來的還有屬于公子翎的妖元,滔天無匹的妖元隨著公子翎揮手應招間散逸而出,如有實質的妖力讓周遭空氣都顯得粘稠,謝靈煙只覺如陷身泥潭一般,每出一劍都耗費甚劇,戰不多時,已感胸口沉悶喘息困難。
可真令謝靈煙驚異的卻非是公子翎,而是她的那位師弟。公子翎即便此時意識不清,喜女惡男的本性依然刻入骨髓,對待謝靈煙多以應招為主,十成攻勢倒有七八成都是落在了應飛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