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大戰后,許聽弦神魂受損,需要慢慢療養,所以格外嗜睡。
這一日又是從白天睡到黑夜,忽然,一陣蒼莽吼聲遠遠傳來,令他豁然驚醒。
“這是什么聲音”許聽弦驚坐而起,四顧著道。
“戰聲六道惡滅已來了。”在許聽弦床榻邊,一名儒衣青年一手捧書,一手拈著棋子,正獨自打譜,神色冷漠,八風不動,頗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正是許聽弦的學弟,儒門鮮為人知的第二公子沈奕之。
許聽弦卻跳了起來,披著衣服便往外去。
沈奕之坐著不動,伸出一手攔住許聽弦,道“你做什么”
許聽弦道“既已開戰,如何能不去幫忙”
沈奕之冷漠道“幫誰以你現在的狀態,被畜生道撕了算好,化作血肉滋養餓鬼道算差,若是在神魂虛弱之際,被地獄道趁虛而入,奪軀入靈,屆時儒門公子臨陣反叛,倒戈相向,那可真是幫了六道惡滅好大的忙。若你想幫的是三教正道,劍在那里,當場自盡,我會向儒門上報你的功績。”
許聽弦悻悻坐下,他這學弟便是這樣,總是能用最難聽的話將他說服,事實也確實如此,如今許聽弦的狀態,強行上陣,恐怕只會成為拖累,許聽弦一向頗有自知。
但他又不甘心被貶損,拉人出力做工,是他一貫強項,便攛掇道“那你呢,你已得公子之名,此番若出手幫忙,定能名動天下。”
沈奕之穩坐不動,道“我已經在幫忙了。”
許聽弦眼睛一亮,“你幫忙布計了”
“我幫忙阻止你犯蠢了。”沈奕之道,隨后又補了一句,“相信我,這并不輕松”
許聽弦氣結,道“我看你挺輕松的,在這打棋擺譜呢。”
“這非是棋局,而是戰局,我知你此時雖坐下,若見戰事僵持,必又會借口觀戰,再度出門,所以先將戰局擺在你眼前。”
“你你還真是”許聽弦咬牙切齒,卻又說不出話,他這學弟,真是將他的性情拿捏的死死的。便只能嘴硬道“戰局千變萬化,你足不出戶,便能知悉”
“一室之內,縱覽天下,對我,難嗎”沈奕之話語雖是反問,卻帶著強烈的自信,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許聽弦賭起了氣,道“那你說六道來了哪些人要從哪動兵”
“看來你的神魂損傷太嚴重了,以前的你,也不至于問出這種問題”沈奕之搖了搖頭,隨后道“六道之中,天道帝凌天受創,人道素為天道親信,必是從旁護衛,以防內變,修羅道道主血萬戮與你一樣,同樣因天書之戰損傷神識。所以能攻來的,只有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三道。”
許聽弦道“這些簡單,關鍵是他們要攻向何處,青城山洞府眾多,而衛無雙現在的藏身之處,沒幾人知曉,六道惡滅若不知衛無雙下落,如何從茫茫青城中將他找出”
“追殺一只逃到森林里的兔子,最簡單的方法是什么”沈奕之問道,卻不打算等許聽弦回答,“是放火燒掉整片森林。六道之中,按因果福報之說,有上三道和下三道之分,天道、人道、修羅道是上三道,而這次攻向青城的,全都是下三道。六道惡滅每道都有一門奇陣,上三道或下三道組合,又能組成一門合陣,雖不及六道齊聚的六道輪回大陣曠古絕今。但其威力也足以驚天動地,主宰乾坤,上三道輪回陣的驚人威力,三年前,司天臺一役中已然充分證明了。而下三道若有相近的威力,一旦陣法展開,整個青城山盡成屠場,你、我、衛無雙,皆是案俎上的魚肉,何需再一個洞府一個洞府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