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之前,是最預料不到的反轉,最猝不及防的變局。
紀鳳鳴一語落定,全場人聲如沸,炸起驚雷,即便觀禮眾人今日已習慣了震驚,但聽聞此語,亦是各個瞠目結舌。
而風暴中心的慕紫軒更是如此,眼見紀鳳鳴戟指向前,所指之人竟是自己,慕紫軒如遭雷霆,只余滿心錯愕。
“怎會如此為何如此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慕紫軒強迫自己穩住心緒,但不斷涌現的問題,讓他根本無法靜心思考,只得強做鎮定拖延道“紀兄,何出此言”
他的話,亦是在場眾派的疑惑,慕紫軒身為正天盟盟主,紀鳳鳴既在眾目睽睽下指認他,便該給一個合理解釋,所以,紀鳳鳴便給他這解釋,道“不是我告訴劍皇我師尊在金鞭巖,而是我告訴了你我告訴了劍皇我師尊在金鞭巖,但實際上,我告訴劍皇的是我師尊在摘云嶺,而我師尊的真正位置,不在朝陽峰,不在金鞭巖,不在摘云嶺,而在清溪崖的洞天之中所以,當六道惡滅出現在金鞭巖的那一刻,真正暴露的人不是劍皇前輩,而是你”
如繞口令一般的話語,眾人聽得云里霧里,心思聰敏者才能理明白,已是滿心震撼,隨后交頭接耳,口口相傳,解釋給其他人聽。
但落在慕紫軒耳中,不啻雷霆。他引導紀鳳鳴對劍皇放出假消息,卻沒想到,自己竟也是紀鳳鳴試探的目標一個地點,兩重試探,三個疑陣,竟將自己逼至四面楚歌的危局。
眼見形勢逆轉,明白過來的眾派門,將懷疑目光悉數投在他的身上,如臨大敵,慕紫軒驚覺,自己已自投眾派門的環視包圍之下,先前為劍皇精心準備的殺陣,竟反報應到自己身上。只要他無法給出解釋,謀害衛無雙的罪名就將落實,這些原本向自己效忠的派門,便會調轉槍頭,反過來圍殺于他,
冷汗,從他頭頂滲出,又被不安的攢動的真氣蒸發,慕紫軒心沉淵底,方才的滿腔疑慮付諸一聲無奈苦笑,“紀兄,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
紀鳳鳴微微側目,道“自我師尊石化那一日起,我便懷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是嗎但是”但是慕紫軒還沒有放棄,他終是心性堅定之輩,越臨絕境,越不愿放棄即便墜入深淵之中,他也會竭力抓住救命稻草,拼得一身狼狽淋漓,也要掙扎爬出。
知道自己破綻在何處,慕紫軒立時竭盡心神,巨大的危局,逼得他頭腦亦前所未有的告訴運轉,將過往種種回憶、拼湊、再現,試圖找出那翻盤的一線希望,終于,找到了
“但是紀兄的證詞,還有一個破綻”慕紫軒雙目精芒一閃,再現侃侃而談的從容氣度。
見他這么快沉穩下來,紀鳳鳴冷然道“哦,你還有和話說”
“紀兄莫忘了,你試探我的時候,我正在替你把守天師洞,而我為什么把守”慕紫軒伸手一指,指向楚白牛,“因為楚白牛正在洞內煉藥,你那時對我說的話,他,全都可能聽到”
楚白牛未料又受指摘,立時氣得叫道“胡說,老夫那時正在全心煉藥,緊要關頭哪容半點分神且天師洞內石道曲折漫長,老夫在最里面,你們在門口,老夫如何聽得見”
慕紫軒冷笑一聲,嘲道“全心煉藥不見得吧。你說你那時你已遭脅迫,注定要讓衛無雙身亡,那還有必要認真煉藥嗎既不必再勞心煉藥,偷聽不就很正常”
“一派胡言,老夫沒有偷聽”楚白牛面色漲紅,大聲爭辯道。
但慕紫軒卻不理會,走出最初的震驚,此時的他,又恢復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勢“當然,更有可能的是,你自始至終都從未受過脅迫,所謂身不由己,不過是你想減輕罪責的托詞,從一開始,你便是六道惡滅的同伙”
“你被六道派來,一開始就打算假借醫治之名,將石化的衛掌門徹底置于死地而你那日,聽到紀兄和我的對話后,又再生毒計,于是傳訊六道惡滅,讓六道惡滅配合攻打金鞭巖,以求坐實我們對劍皇前輩的懷疑,引發我們與劍皇前輩內斗,如此,便可一舉之下,同時除去道扇和劍皇兩大高手,真是好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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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紀兄那句話另有乾坤,你傳訊六道攻打金鞭巖,最后,倒是令我在不清不楚下,蒙受不白之冤屈”慕紫軒一句接著一句,說到此處,向著越蒼穹躬身一禮,滿臉愧色道“劍皇前輩,方才是我不敬,竟受歹人愚弄,錯誣前輩,萬請前輩原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