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此時再一回想,長劍入肉的觸感,和一種冥冥中玄之又玄的感覺,讓應飛揚隱隱覺得,事情似乎并不會這么簡單于是道“紀道兄,你要去追嗎”
紀鳳鳴搖搖頭,道“你我阻攔消耗之功已完成,慕紫軒就算不死,也只剩黨羽盡除,招數用盡的一條殘命,而我方包圍網也已收攏,天羅地網下,他插翅難飛,暫也不缺你我兩個殘兵傷將,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想邀你一同。”
應飛揚神情一凜,當此之時,竟還有逼追殺慕紫軒更重要的事難道是六道惡滅那邊情況又有變當即毫不遲疑,道:“有何需要我的,紀道兄盡管吩咐”
“你,和我結拜就在此時此地”紀鳳鳴一敲折扇道。
“啊”應飛揚愣在當場。
“怎么,不愿意”紀鳳鳴挑眉問道。
“這總要有個緣由”應飛揚只能撓著后腦,摸摸自己頭腦是否還在。
“先前,將楚神醫帶回,讓醫治我師尊的契機出現便先不說,此次,能揭露慕紫軒,防止他對我師尊的加害,你更是最大功臣。”
“呃有嗎”應飛揚有點不敢居功。
“是你一直提醒我要小心慕紫軒,我才會對他起疑。”
“我對誰都這么說,咦,怎么感覺我總是嚼舌根說他壞話”應飛揚感到一絲羞愧,就一絲。
“亦是你察覺了楚白牛的異狀,懷疑楚頌那邊出了事,并主動請纓去錦屏山莊調查。”
“雖然剛到山莊,就因谷玄牝的蠱蟲,把這事忘了”應飛揚愧意更甚。
“楚神醫能愿意配合,讓我師尊先進行假死,而不是拼個魚死網破換取楚頌平安,也是出自對你的信任。”
“這是信我嗎”應飛揚好像有點被說服了,從青城山出發到錦屏山莊前,他確實借著請楚白牛醫治天女凌心,和楚白牛有過一次照面。
那時楚白牛受人威脅,且忌憚威脅他的人就在附近監視他,所以,不敢與應飛揚有實質的交談,便以忙著準備醫治衛無雙,無暇理會天女為由,將他哄走,但應飛揚卻隱約察覺了楚白牛的異狀,雖不能確定,但也通過主動請纓去錦屏山莊,向楚白牛放出了信號,而從結果上來看,楚白牛接收到了他的信號,并堅信著他能救出楚頌。
“自然是,楚神醫和我全無半點交情,中間皆是以你為橋梁,你的能力和人品得楚白牛相信,以信待人,自然會被回報以信任。”紀鳳鳴堅定著道,隨后做總結陳詞“總之,師尊能重獲新生,我欠你的情已經太多,還,是肯定還不上了,所以,我要和你做兄弟,兄弟之間,便沒有誰欠誰,但有需要,豁命去助也是理所應當應飛揚,你可愿意”
說罷,紀鳳鳴眉毛一挑,帶著期冀的向應飛揚看來。
有些顯得無賴的理由,卻聽得應飛揚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脫口而出道“有何不愿,求之不得”
紀鳳鳴之磊落浩然,胸懷擔當,他一直看在眼中,也曾在看到紀鳳鳴照顧同門時,由衷感慨有兄當如紀鳳鳴。如今紀鳳鳴既愿和他結拜,他又何需矯情推脫
“好好好”紀鳳鳴亦難掩激動之色,連道三個好字,當即拉著應飛揚跪倒,向天為誓道“天道在上,萬靈為證,紀鳳鳴今與應飛揚結為兄弟,自此生死相托,患難相扶。一生堅守,誓不相違”
應飛揚亦立起不堪提在面前,起誓道“此心為誓,此劍為憑,應飛揚今拜紀鳳鳴為兄,金蘭之契,同心戮力,萬死不改,永不相負”
“哈哈哈”紀鳳鳴仰天大笑,和應飛揚互相撫著起身,手一虛抓,將地上破碎的酒壇壇底吸入手中,遞給應飛揚,道了聲“小弟”
應飛揚不避臟污,將壇中殘酒飲了一口,遞還給紀鳳鳴,情真意切喚道“大哥”
紀鳳鳴亦一口飲下,“好,今日我失一兄弟,又得一兄弟,你少一師兄,有多一義兄”
可興奮之余,紀鳳鳴神情之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將最后的殘酒往竹林外的方向傾倒,如做祭奠。
應飛揚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嘆了一聲,道“大哥,走吧,我扶你,至少去見證他的終點。”
紀鳳鳴遲疑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應飛揚將紀鳳鳴的手臂搭在肩上,兄弟并肩,沿著慕紫軒孤獨奔逃的亡途,一路向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