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弦道“要我說,張掌柜給我的那個匣子,早被你們提前暗中做了手腳,只要晏世元與我接觸時,報上接頭的暗號,就會激發匣子內法寶符咒,鏡花水月,皆為虛幻,哈,這哪是暗號簡直就是催命的禁語,一旦說出這八個字,就會成為法寶符咒的攻擊目標你們啊,真不怕我自言自語時一不留神把這八個字念出來”
“哈,相信許公子的口風不會這么松的”紀鳳鳴略顯心虛的岔開許聽弦的問題,繼續傳音道“其他確實如許公子所說,我暗中在匣子中提前施下了術法,以鏡花水月,皆為虛幻作為發動攻擊的指令,而這些你不知道、張慣晴掌柜也不知道,所以才能瞞得住晏世元,讓他吃了大虧。”
“是啊,只用了一個不存在的內應,讓晏世元中計受創,更讓他暴露了關于人間如夢陣的信息。我自認言語中未露出半點破綻,也未中過窺探記憶、惑亂神智的術法,所以可以推斷人間如夢陣的功效之一,是能直接讀取人心心中所想皆會被洞悉,當真是可怕的功效”許聽弦心有余悸的說著,不論比斗還是軍爭,情報的多寡,都是足以左右勝負的因素,情報上的防衛甚至比身體上的防衛還重要,若對手皆能料敵機先,那簡直像領著一群光著膀子的人去跟一群全副武裝的軍隊廝殺,勝負顯而易見,更何況,從方才的兩場比斗來看,人間道的功效似乎不止于此
好在,借著陣效,人間道雖然能占一先,但己方卻有人,靠著計謀策略和對人心的洞察,能挽回這先手,方才傷了晏世元,其實并算不得最大收獲,證實了一團神秘的人間如夢陣的功效,才是這番布局最大的獲益,只是
許聽弦想到此處,雙手背在腦后,枕著手掌躺下,陰陽怪氣道“好在咱們有個算無遺策的素宗主,既然都被她料到了,那接下來該怎么破陣,紀師兄可以說出她的計劃了,我乖乖做個牽線人偶聽她安排便是了”
雖說結果是好的,但許聽弦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中,渾然不知,難免心中有情緒,干脆放棄思考,全交給素妙音擺布了。
卻聽紀鳳鳴的聲音道“沒后續計劃了,素宗主雖智深如海,但不是神明,戰場之上千變萬化。沒有親臨,如何能事事盡知之后的破陣,全要靠許公子一人了。”
“可莫給我帶高帽,這種事可一不可再。”方躺平的許聽弦驚坐而起,氣歸氣,惱歸惱,但當牽線木偶,也比無依無靠,全靠自己強。
“許公子可知,當時為何力推由你主破人間如夢陣”
“因為我好哄”
“因為你是那種不愛動腦子的聰明人。”
“這算是夸我嗎”許聽弦皺起眉頭。
紀鳳鳴解釋道“素宗主說過,許公子亦有謀算之能,只是身邊有一算盡天機的絕頂智者,久而久之,養成了依賴之心,將費腦子的事一律交給了他。”
“我這叫君子性非異也,善假于物也”許聽弦理直氣壯,動腦子是好事,但腦子沒必要長在自己身上,用別人的腦子替自己思考,這才是大智慧。
“額從結果上看,許公子好像才是被假的那個物”,紀鳳鳴此時靠傳心交流,一不留神就把心底話傳來過來,忙又岔開,繼續解釋選許聽弦破陣的原因“所謂智者,多難存信任,今次若換做是你依賴的那個沈師弟入陣,可能一開始就會懷疑那內應的真假,甚至洞悉素宗主的計劃,那這計劃瞞不過他,也就瞞不過晏世元,人間如夢陣中,或許聰明反倒要被聰明誤。而若真是愚鈍者,又不具備能力統轄眾人,無法應對接下來的變化。只有像許公子這般,本身足夠聰慧,又赤誠待人,愿意相信他人,才能讓素宗主的計劃奏效,并進一步將素宗主制造的機會,擴大成破陣的勝機。”
“好像是這個道理。”許聽弦竟有點被說服了,更重要的是,紀鳳鳴把不愛動腦,解釋成了赤誠待人,愿意相信他人,聽著確實順耳多了。
紀鳳鳴又趁熱打鐵,“眼下確實只能仰賴許公子,我事先在匣子中留了正心符,方才已被激活,此符乃是我抽取心頭血所畫,性命所系,只此唯一,符咒激活后會能維持半日的效果,這半日間我的心頭血會為你筑下心防,除了我能與你傳心交流外,任何其他形式心靈窺探、干擾都會被隔絕,換言之,如今,眼下你是我方聯軍中,唯一能保有秘密的人,只有你部署的計劃,才不會被人間道提前洞悉,許公子,你作為勝負的關鍵,容不得你再藏拙了”
“唉,把我駕到火上烤,確實容不得我藏那我不藏了吧”無奈搖頭,長聲一嘆后,許聽弦坐直身子,一瞬之間,氣質陡變,先前無論何時,許聽弦都顯得帶著幾分懶散,而如今,他整個人都似變得銳利起來,如劍出鞘,鋒寒照眼,“所以,先向我證明,你真的是紀鳳鳴傳聲,而不是人間道術法令我產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