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表的是一個精瘦又矮小,臉上長滿黃斑的中年男子,他滴溜轉的視線快速在紙張上掃了一圈,隨即馬上逢迎地轉到另外兩名男子身上一個是戴著眼鏡,笑瞇瞇的啤酒肚;另一個則是黑色中山裝一絲不茍,表情嚴肅的老年男人。
最年輕的黃斑男和兩人分別對了眼神,再落回申訴表上就充滿了鄙夷和嫌棄“這是什么東西”
張游不卑不亢“這是你們剛剛開門見山主動索要的東西。”
黃斑男“”
“哦”他陰陽怪氣地挑高眉毛“這就是你們宣稱不滿意學校的調查結果,不遵守學校的規定,最后組織了好幾天,自己鼓搗出的玩意啊”
一沓紙被狠狠摔了回來
“簡直是一團垃圾”
在空中紛揚的紙張中,眼鏡啤酒肚才慢悠悠開口
“同學,你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們這里是大學,不是九年義務教育,也不是你們耍脾氣的地方。學校已經給了你們反饋的機會,你們最起碼也要按照規章流程,把相關的”他瞥了地上的紙一眼“文件整理好,這樣才能讓學校審批起來更方便,而不是耽誤領導們的時間。懂嗎”
正如606一開始擔心的那樣,男人果然抓住申訴表數量不全的問題開始做文章,從個人能力到人格素質、再到學校的規矩和名聲,紛紛揚揚講了一大堆,最后的核心答案就是一個
不收。
張游從地上逐一撿起被扔的申訴表,不論精神波動中是不是和郭果一樣血壓上頭,外表都依然保持著冷靜
“我不認可你們的觀點。”
“哪怕受害學生再多,難道這其中13人的意見就不重要,沒有價值嗎那這么說,整個學校上萬名學生,校方教師和管理者相比之下更少,可以說你們的意見都不重要,一票否決嗎”
“恰恰相反,就算只有一張表,就算只有一個學生有意見,學校也有責任和義務收下并且解決。何況你們所謂的規章和流程,正是我們要反饋的問題之一,怎么能仍然用來約束我們”
“你”黃斑男勃然大怒“你強詞奪理目無領導”
郭果“你亂扔東西,沒有禮貌”
如果不是對方的壓迫感與惡意太過明顯,她甚至想再替張游說上幾點,至少要比眼鏡啤酒肚說得更多才行。
但郭果還是不得不剎住車。與此同時,從張游鬢角處也能隱隱看到細微的汗水滲出能在短時間內臨時說出這兩句回應,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雖然被駁回一部分,眼鏡啤酒肚也并不怎么惱怒,笑瞇瞇的神情仿佛打印在了臉上“那好吧,退一步講,就算我們收了你們的申訴表,你們又想要什么結果呢只要沒滿足你們的要求,就脅迫學校不吃不喝搞抗議”
明明是你們把我們關在這里的
郭果想反駁,嗓子卻黏滯得發不出聲音。
或者說,是發不出一部分特定的聲音了。
事實提醒著她們,這不僅是三個令人不適的校方老師,同時更是極為厲害的鬼怪。
仿佛有一種看不見的規則正限制著她們,每一句看似正常的對話,都要花費很大力氣才能說出口。而越是正面的反駁和否認,消耗的能量就越多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