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青衣問。
秦虎搖頭:“近鄉情怯吧,一轉眼就是這么多年,我這心里就像缺了點什么。”
“我也是。”葉婧雯也很沉默,“沒回來的時候想著惦記著,可真回來了,又不知道怎么面對。”
“咱們下去走走吧。”秦虎說。
“去哪兒?”青衣問。
“當然是瀾京!”秦虎和葉婧雯異口同聲,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青衣嘆了口氣:“你們會失望的。”
“失望也想回去看看。”
幾分鐘后,三個人傳送到行星表面,瀾京城原址。
這里已經被茂密的叢林占據,只能偶爾發現一堵隱藏在樹藤下的石墻,或是一段被草皮掩蓋的街面,幾百年前的景象已經再也找不回來了。
秦虎很想看看自己曾經的家,躲避過的小院,還有瀾京六烈士犧牲的地方,這是他對這里最深刻,最無法忘懷的記憶。
然而時隔874個標準年,這里早已是滄海桑田,就連當年彌漫的霧氣都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景象。
讓青衣說對了,他真的很失望。
葉婧雯稍好一些,因為她從小就在軍營里長大,許多東西并不像秦虎那樣深刻。
她也有想去的地方,可地下通道已經坍塌,地下基地也早就被掩埋,或許安置長戈號的山谷還在,但她并不想去那個早就沒什么印象的山谷,因為那里沒有值得她回憶的東西。
青衣知道他們倆認不出當年那些地方,她通過戰艦掃描瀾京遺址,不斷指出某個地方當年是哪里。
可眼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一切完全對不上,秦虎最終放棄了之前的想法,看著這片陌生的叢林,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讓記憶,永遠留在記憶里吧……聯盟對瀾滄星有什么安排嗎?”
青衣搖頭:“目前還沒有,你有什么想法嗎?比如重新殖民。”
“算了吧。”秦虎苦笑,仰望蒼穹,心底的失落不知如何才能形容:“就算按從前的規劃再走一次,這里也不是當年的瀾滄了,順其……自然吧。”
轉身,傳送,離開,終此一生,秦虎再也沒回過瀾滄星。
若干年后,這里再次被人類殖民,從一個原始的宜居星,逐漸演變成一顆繁華的人類行星,那段曾經的歷史也被發掘出來,成為殖民歷史的一部分。
瀾滄的歷史和許多殖民星的歷史一樣,最終淹沒在故紙堆中,無數年后再也無人知曉,只有在極其生僻的角落,才能找到當年的一字半語。
返回長戈號之后,秦虎沉默了很久,直到幾天之后才恢復正常,問起青衣今后的打算。
青衣想也不想地說:“戰役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很快就會結束,我們已經收回了所有失陷空域,接下來就是繼續進軍,打進敵人的老家,徹底解決外域人……維都聯盟可以決定何時挑起戰爭,但何時結束戰爭必須由我們來決定!”
一股豪情陡然涌上秦虎心頭:“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一天,是公元14276年9月6日。
七年后,既公元14283年,歷時一百六十一年的豐星戰役以人類勝利告終,人類聯軍二十四億五千萬艘戰艦開赴矩尺臂后半段,打響了戰略反擊的第一炮。
公元14834年,既外域人進攻瀾滄星后1432年,人類聯軍基本殲滅外域人的有生力量,維都聯盟殘余力量逃離矩尺臂,部分返回九幽星云,部分遠走銀河邊緣,從此再也不曾進入人類視線。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公元14849年,人類聯軍開赴九幽星云。
就像青衣說的,維都聯盟可以決定何時挑起戰爭,但何時結束戰爭必須由人類來決定。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