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只覺得有人喚我,再次睜眼,就到這里來了,”拂知拿出一些傷藥放在一側,“這里是魔族領地,我修為不足,要逃走,你須得把傷養好。”
修為不足
殷嶺西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檢查他傷口的人。
眉眼干凈冷淡,垂下的眼睫像是落入冰雪里化開的墨,這張臉他無比熟悉,但細看,似乎又有些不同。
更年輕些,身上少了幾分冰冷迫人的氣勢。
難道是因為同夢鏡出了岔子,所以他這師尊也跟他一起回到了他三百年前的夢里
若真是如此,三百年前,蒼梧峰的拂知劍尊確然是只有金丹修為。
殷嶺西悶咳道“你不記得我”
他視線落在拂知嚴絲合縫的領口,依稀能看見一截白皙的脖頸,前不久,那上面還有他的咬痕。
檢查他傷口的人微微一頓,隨即,那雙冷冷清清的眼睛望過來。
片刻后。
“不認識。”
“但你身上沒有魔氣,陷身魔族只有死路一條,”拂知淡聲道,“我不知自己為何出現在這里將你救下,或許是天道指引。”
殷嶺西若有所思。
看來,他這師尊雖然也被他拉進了同夢鏡,但記憶確實停在了三百年前,那不認識他也是理所應當。
現在他感應不到同夢鏡,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只能被動的等這個莫名其妙夢境的結束。
他如今沒有絲毫修為,可以依仗的,就只有腦中的一些禁術,和
“側過身去。”拂知冷淡道。
殷嶺西回過神,聽話的轉過身,擰眉細細思量。
沒有修為,沒有魔氣,相應的,他也沒有辦法在夢境里喚醒歡情蠱。
離開歡情蠱的影響,那他這師尊還會聽他的話嗎。
殷嶺西沉默。
如果拂知丟下他離開,他極有可能會被再次被扔進鬼蜮的。
殷嶺西指尖發涼。
就算是夢境,他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怎么在弱勢的情況下將人留住,心甘情愿的保護他
少年半邊臉藏在火堆照不進的陰影里,他想起了自己的娘親。
菟絲花一樣的,哭一聲就有男人過來護著的女人。
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卻為了護著他生生被打死的女人。
那時候他尚且五六歲的年紀,還沒有被帶回魔族,日日跟在他娘親身邊,在風流的花樓中,站在角落里,看他娘親取悅恩客。
他很懂得這些事。
他本該極其反感的。
但對著這個人,他很愿意使這些軟弱的手段把人留下來。
“仙尊”
沉默不語的少年忽然開口,聲音低啞,他像是十分害怕不安,燙人的手指緊緊抓住拂知的手腕。
拂知手腕上就留下一個臟兮兮的掌印。
少年一驚,慌張收回手,“對、對不起仙尊我不是故意弄臟你的”
少年小狗一樣的眼神望過來。
含著幾分刻意討好的小心翼翼。
他在人間、魔族、鬼蜮摸爬滾打,能伸能屈的很,最是能拿捏什么時候該有什么姿態。
拂知微愣,旋即眼簾低垂,“山洞里側有一處小潭,可以去清洗。”
“好。”
少年彎了彎已經初具風流的眉眼,嗓音放軟,無端勾人。
他說“仙尊莫急,我將自己收拾干凈再來。”
說罷,他忍著疼慢吞吞的起身,朝山洞里側走去。
過了會,山洞里側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聲。
拂知擰眉向里面看去。
那里面傳來少年輕喘的聲音,含著些許誘惑的顫意,落在人心間,宛如羽毛輕撓,生出些微的癢。
“仙尊可以進來一下么,我好像被蛇咬了。”
作者有話要說茶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