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最嚴重的地方,傳來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俺閨女好啦俺閨女好啦爹的寶貝”
“哥哥哥哥快醒醒我們能回家了不用在這里等死了”
“娘嗚嗚嗚”
成衣店的小孩,好奇的走出來,他手中捧著兩朵邀月花,另一只手伸出去,接了一片羽毛。
落在他掌心里,癢癢的,又溫暖。
像是那個奇怪的白發哥哥摸他腦袋的感覺。
赤鳥在空中盤旋著,一圈又一圈,只是身影越來越淡了。
金光逐漸消失,那赤鳥也只剩了一個虛幻的巨大身影。他鳥喙里叼著的血色珠子卻驀的大亮。
成千上百的血流從里面竄出來,赤鳥身上不斷的涌出奇怪的力量,反哺著這些血流。
下方的妖皇臉色難看至極“換生之術。”
這種術法,只有血脈極其尊貴的妖族才會知道,是上蒼為了避免這些天生靈物絕脈,而降下的挽救之法。
施術者,以十世的輪回,換一只自己族人的性命。
“這種陣仗,云浮分明是將自己所有的輪回次數都給了出去”但一般這種術法覺醒十分艱難。
云浮究竟經歷了什么。
妖皇握著權杖的手死緊,唇緊抿著,半晌,終是嘆息一聲,不忍再看下去。
逆天之術漸漸的減慢了,那血流在某一瞬間停下,飛快的竄向赤羽族地的方向。
鐘鳴山再次發出一聲響動,只不過這次鐘聲,生機充盈,歡喜而盈悅。那赤羽族地,茂密的梧桐樹林中,藏著碩大的鳥巢,遮遮掩掩間,隱約能看見赤紅的鳥蛋。
空中的赤鳥,在這歡悅的鐘聲里,望向懸崖的方向。
他已經看不清白發男子的神情。
少年想著。
其實他還是愛著這個人的吧。
真正的釋然是平靜,他選擇這種決絕的方式,再也不見,應當是開心的。
但心口還是很疼。
他殺了那個人一次,叫他經脈寸斷,終日受烈火焚燒,日日活在痛苦之中。這似乎遠遠不夠,但他也想不來什么懲治人的法子了。
這個人似乎很在乎他活著,那他就永遠消失好了。
這應該是最嚴酷的懲罰了吧。
少年眼睛微微發酸。
莫名覺得十分的委屈,他其實還有很多地方想去看看的,但沒有機會,也沒有下輩子了。
他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妖族很遠的地方。
似乎一生都在這小小的地方待著。
他是赤羽族的赤君,是最后的皇,是不可饒恕的罪人。但他已經全力去補救了,消解了妖族的疫病,用幾乎所有的輪回轉世,延續了赤羽族的希望。
他馬上就要永遠的消散了,所以可不可以再任性一下。少年眨了眨眼,他隱約聽見顧眠涼在叫他。
他將收回去的愛,再這個可恨的人一點點。
少年小氣吧啦的,在自己心里吝嗇的比了個指甲蓋大小的距離。
就只有這么一點。
真的沒有以前那么喜歡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