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月色西沉。
繚繞的黑氣時聚時散,緊緊包裹著什么,偶爾傳來鞭笞的聲響,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吞咽和低咽。
黑色的霧氣輕柔地撫摸巫郁年的臉,又慢慢往下,無孔不入。
這黑霧與寂殞共感,極其方便,又叫他探索了巫郁年更多的地方。他身上的鞭痕越來越多,只是很明顯,一開始的鞭痕力道極重,到后來就變成了貓抓似的紅痕。
寂殞若有所思“主人沒力氣了嗎”
于是堵在巫郁年嘴里的黑藤慢慢抽了出來。
房間里驀的響起一道略顯急促的喘息聲,伴著低低的咳嗽,巫郁年眼角泛紅,攥著鞭子的指骨發白,啞聲道“給我滾出去”
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扼殺在喉間,寂殞早有準備似的,雖然沒有了堵嘴的東西,但他十分有經驗,知道如何叫巫郁年罵不出聲。
黑藤干燥許久,終于得到了足夠的滋潤,每一寸都沾了水光,滴答落下的露水晶瑩剔透,只是有點太多了,地上染了不少水漬。
巫郁年渾身都軟成了一灘。
他眼神渙散,握著鞭子的手也越來越松,最終再也抓不住,快掉到地上的時候,被寂殞眼疾手快的撈了起來。
他將自己的頭發向后捋了捋,五官深邃而野性,看著這鞭子沉思片刻,認真問“主人還用嗎”
巫郁年“”
狗東西。
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狗東西還很善解人意的等了他片刻,見他始終沒說話,于是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看來主人是不用了。”
他看著鞭子精巧堅硬的鞭柄,以及上面系著的鈴鐺,好奇的伸手撥弄了一下,說“那我給主人用。”
他到底如何用在巫郁年身上的,已經無從知曉,只是這鈴鐺聲斷斷續續的響了不短的時間,鞭柄似乎不小心泡在了茶杯里,也沾了水。
阿軟寂殞收回度,百分之八十九。
臨去將軍府那天的晌午,巫郁年才勉強從床上緩過來勁,他悶咳著,稍稍支起身子。身上的齒印和藤蔓留下的勒痕,在蒼白的皮膚上交錯斑駁。
周遭的藤蔓消失不見,寂殞也沒了影。
地面被收拾的干干凈凈,鞭子放在了他的枕邊,像是這里原本就只有他一個人。
“”
心里憋著的郁氣和怒意一下子散了。
巫郁年安靜的垂下眼,莫名覺得房間有些空寂。
驀的,他眼神一頓,抬起自己的手腕仔細看了看。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圈詭異的黑色印記。
細細的像黑藤,但是洗不掉,宛如刻進了皮膚里。
“咳咳咳”
肺腔涌起難言的癢意,巫郁年頓時不再糾結手腕上的印記,他緊緊皺眉,在枕頭下摸出來了一張錦帕,低咳出一口血。
這血和他往日咳出來帶著寒氣的不太一樣,艷紅刺眼,夾雜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纏骨毒,入骨香,血亦然。
中毒者在毒發前一個月,五臟六腑皆慢慢衰敗,唯獨一副皮囊越加精致。
巫郁年愣怔片刻,慢慢收好這帕子,丟進火盆里,穿好衣服之后,隨手拿了桌子上的銅鏡
鏡子里的人面色比往常好了許多,唇色嫣紅,甚至眉眼間的蒼白和陰郁也散去了不少。
他面貌比起少年時變化不大,現在這幅健康的樣子倒讓他恍惚以為自己回到了少年時候。
巫郁年悶聲低咳,起身出了房門。
“大人,”任野和忍春見他出來,連忙迎上。
巫郁年“嗯。”
任野見他氣色紅潤,臉上露出一抹笑“大人身體看著比往常好了些。”
巫郁年頓了下,看了眼忍春,慢半拍的點頭“是,忍春配的新藥很不錯。”
忍春這幾日一直在研究纏骨毒的解法,眼下青黑和疲倦十分明顯,聞言放松了些,笑道“對大人有好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