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瓦剌軍在此下重本乃至孤注一擲,只會是本末倒置,將正面戰場上打出來的優勢拱手回送。
洛飄零又問“瓦剌勇士十人,人人均有銅煞門童沖之驍勇,你二人可能擋得住”
姜逸塵答道“平地上不能,天塹鴻溝之上未必不能。”
洛飄零接著問道“縱使這十人身死,尚有兵馬過萬,你二人真能擋住”
姜逸塵反問道“勇士十人不能過,兵馬過萬憑何能過”
洛飄零提出先前曾提及的假設,問道“如果瓦剌軍能在鐵索鏈上縱馬馳騁,你又何如”
姜逸塵道“鐵馬冰河逆勢而為,為保平衡,能一能二不可三,有我二人當關,來多少對,殺多少雙。”
洛飄零與姜逸塵的一問一答間,大家發現洛飄零所問的問題幾乎算不上問題,他只是在確認姜逸塵的態度,誓死不退的態度。
守關確實需要有誓死不退的態度,然則沒有實力空有態度的話,誰敢委以重任
只是姜逸塵真沒有實力嗎加上冷魅又如何
后者是曾經的魔宮第一女殺手,手下亡魂不乏十四惡人古懷瀅之流,實力不容小覷。
唯一疑點在于,在沒法掩藏形跡的情況下,這位女殺手的實力勢必遭到一定削減。
相對而言,前者的姓名放在江湖之中著實可稱之為后起之秀,名氣卻不如后者大。
可若是將后者的姓名替換為“殺手夜梟”這四個字后,情況便大不相同了。
這兩年間幾乎可以稱得上中州風云人物的殺手夜梟,名號是從十四惡人易無生口中傳出的,彼時“初出茅廬”的殺手夜梟幾乎憑一己之力拔除了整個地煞門,從易無生的“寸草不生”之下僥幸逃得一命;再聞名時便是以幽冥教黑無常的身份在百花大會尾聲唱了出反叛戲碼;身墜陰陽橋后仍未身死,更在護送牛將軍父女南下嶺南時力退東瀛殺手;而后于蜀黔一帶攪風攪雨,挑落紫衣侯、覆滅紫夜軒,一時令人聞風膽寒;至于在鬼魅妖姬劍下一而再再而三走脫已成了部分江湖人取笑諸神殿的笑柄
一樁樁一件件事跡都足矣印證這位在大家瞧來有些老實木訥的瘦削年輕人絕非易與之輩,在場中人恐怕大部分都沒八成把握拼下其性命。
那么那些所謂的瓦剌勇士想來也會覺得這般對手扎手。
眾人心下一番考量后,不得不承認姜逸塵和冷魅的能力足夠適配那一條鐵索鏈上的狹路之戰,其他人未必比他們二人更合適更默契。
而洛飄零的問題似也近尾聲。
“倘使此去一去無還”
姜逸塵堅定道“為國為家,當死則死”
洛飄零不依不饒地拋出問題道“倘若對方以車輪戰進行輪番消耗,你二人能撐幾天”
姜逸塵稍加思索即道“最少五天。”
“好不少于五天,可敢立軍令狀”
哪怕軍令狀對死人毫無約束,洛飄零還是鄭重其事地發問。
這一問有些越俎代庖,牛軻廉卻已同手下兵士授意去準備相關事宜。
顯然牛將軍很清楚洛飄零從發問至今的一言一語都是在為這一問做鋪墊,這個節骨眼上若能讓姜逸塵與冷魅立下軍令狀,便有那一錘定音的效果,提振士氣,是而便順水推舟了一把。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姜逸塵早已不再是未入江湖的西山島嫩雛,不再會一被生人盯著看就渾身不自在,不再因被如此多人盯著看變得畏畏縮縮。
這已同個人性格無關,此時此刻的他代表著中州人中州男子中州匹夫,事關家國,就算是匹夫也當知道何為大局,在這種場面下不能有分毫露怯。
姜逸塵鎮定自若地牽起冷魅主動伸過來的手,同聲道“愿依軍法”
隨后在兵士遞來的軍令狀上共同摁下手印。
在那之后,牛軻廉與眾將領緊步敲定了同姜冷二人一齊上神筆峰的十五人人選。
但這還沒完,洛飄零在私下征得姜、冷二人同意后,提議在出發前為二人辦一場軍營婚禮,同時也為十七人壯行。
這個提議毫無疑問得到了眾人的積極響應
用一場婚禮給二位新人壯行多少顯得有些悲壯。
可在此非常時期,行此非常事宜,哪怕未來不如人意,也會被當作一場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