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聽和輕塵聽著有些觸動。
尤其是當下說到這話題,三姨娘這回答更像是求而不得的懷念。
“毒竺人,應也如是。”
畢竟丁堂主掌人事,而甚少在江湖上拋頭露臉的田禮據說極其善于籠絡人心,手段必然不凡。
輕塵看了眼窗外,似乎看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道“這次抗擊外夷若能功成,想必一甲子內天下太平相安無事,屆時你會有何打算”
輕塵往包打聽身上一指,說道“你不愛裹著厚衣服,嫌熱嫌重,南方現在還算暖和,豈不正好”
基于此,才會有老伯和洛飄零分別遣來龍炎靈與冬晴將矛頭對準戰梨花這一著。
三姨娘這時候才啐了口,不屑道“都是些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的妖術”
對于這位怡春院明面上的掌柜來說,能十數年如一日地將姑蘇城里最大最紅火的風煙樓穩穩當當經營下來,沒出過一丁點亂子,其本事自不必多說。
只是在延帝本尊重回幽京皇城之前,三人間的往來聯系無不謹小慎微、密不透風,全不如現在這般放松自在。
“一瞬之機,或可傷人、殺人,卻不足矣掌控人心、顛倒神智。
“數月前還在東北面和瓦剌人攪和在一起,說服那些糙老爺們早早開始興風作浪。”
“一回來知道老巢都被端了,沒有垂頭喪氣,反而干得更起勁。
對于場間三位情報頭子來說,他們不需四處奔走親自打探,也不需在街頭巷尾道聽途說。
“這或許是人們某一方面的天性吧。
“但可以肯定這類魅惑手段的效果只在那一瞬。
三姨娘道“人家活得如何也不需你來操心。”
包打聽道“若是后者,總活著不舒心吧。”
聽聞輕塵所給出的思路,包打聽與三姨娘均頷首覺得不無道理。
三姨娘也道“至于戰梨花的完全淪陷,當是田禮花費時間與精力洗腦對方得來的成果。”
三姨娘正在沏茶,卻因同包打聽對話,動作時停時續,好半晌第一泡茶還未分入杯中。
獨秀居中好一陣靜默,三姨娘發現許是自己將氣氛弄得太尷尬了,正想說點什么,已聽輕塵說道“就像三姨娘一樣,我也乏了,若那日到來,我一定第一時間給自己贖身,離開這兒,好好為自己活一活。”
見輕塵停下撫琴要將心中見解娓娓道出,三姨娘不禁眼瞼微抬為之側耳。
可以說城內常駐民原有的正常生活節奏已被打破,大家的日常活動不說是小心翼翼、擔驚受怕,卻也不由得瞻前顧后、畏首畏尾起來。
許是倉促迎客,輕塵還穿著輕便睡裙,外邊另披件紅裘保暖,束著朝天髻大概是為了顯精神。
這些可是連包打聽也不敢打聽的秘辛,二人只知道三姨娘能在堪稱中州第二心臟的姑蘇城中坐擁這樣一座風煙樓,決然少不了背后的支持。
哪怕是最為紅火的怡春院也不例外。
包打聽訝然道“藏起手藝活,真守著個小白臉,過起沒羞沒臊的日子為什么呀”
但他們還是不免對一些流言傳言感興趣。
輕塵道“我可巴不得她今后的日子不得安寧,她這一走了之,給咱們留下的爛攤子可不容易收拾。”
因為關于田禮為何要救走戰梨花,以及二人之后何去何從,還是有著一定的深究價值。
“瓦剌人的冬天越來越難熬,除了去更遠的地方尋覓生存領地,南下也是他們為后代謀求的另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