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人的猛厲攻勢在嚴冬徹底降臨前梅開二度。
要想從中州啃咬下肥肉,單就瓦剌一方賣力自然不夠,仍需其他諸方勉力配合。
東瀛人在中州東南岸掀起的巨浪一浪高過一浪,拍打在閩浙一帶成群連片礁石上,拍打出絲絲裂隙、道道缺口,再難防急流侵入滲透。
駱越人越不過嶺南城城墻,便也不再硬著頭皮去沖去闖,化身為陰溝里的老鼠群,從嶺南城東西二側的深山林沼尋找突破口,避重就輕撕扯著整條嶺南防線。
而隨著戰事日久,毒竺死尸大軍逐漸展現出無可比擬的優勢,蠶食入西南面防線,雖緩慢,卻一步步占領了龍街渡口,重新架起高橋,對西南方數面城墻同時發起悍不畏死的攻勢。
五座城郭里的百姓們提前被安排轉移,因為有面城墻已被撞出個人高豁口,不知何時便會被擴大推翻,城墻的垮塌似乎在不日之后就將發生。
龍街渡口失守之后,西南面被死尸大軍沖垮幾乎已成了不可逆之勢。
就像冰很難再被冰凍,死尸也很難再被殺死,但死尸大軍卻可以像疫病一樣傳播,死的人越多,死尸軍團越發龐大!
這也是為何西南面的戰事至今都是中州軍勝多負少,可偏偏被打得丟城失地、節節敗退!
……
……
面對這波尸潮大軍,西南方面并非全無防范。
一曲流年閣閣主雪清歡以及聽雨閣奚夏早在尸潮爆發前已尋根溯源,摸清了毒竺人收集死尸的用意,只是未待眾人商討出有效對策,戰場上站起的一具具死尸已展現出了不可阻擋之勢。
在一次次與死尸大軍的對壘之后,大家已總結出了諸多認識。
明白了這些死尸是被尸蟲尸蠱類詭術所控制。
死尸沒有銅皮鐵骨,不至于刀槍不入。
但死尸早已沒了痛感,所以便成了真正行無所忌的死士。
更可怕的是這些死尸重新站起后,除了具備超乎尋常的身體韌性與移動、跳躍能力外,還能施展出纏、繞、勒、索、抱、箍、掐、咬等等持續角力的貼身手段。
不知疲倦、發力不絕,一時殺不死敵人,也總能將敵人消耗至死!
這還是初時毒竺死尸所展現出來的戰斗力。
待中州方面的死者也逐漸增多時,眾人便發現那些死于死尸群的己方同袍尸體未經回收處理,過個一兩盞茶功夫也會歪歪扭扭蹭地站起,雖不至于將兵刃使得虎虎生風,可即戰力比之毒竺死尸只強不弱。
再見中州江湖義士喪生于死尸當中重獲“新生”后,那殺傷力更是無與倫比!
西南面五城守軍在這波尸潮沖擊下,折損三成有余,其中有七八成都成了現在反過來攻城的死尸大軍。
江湖義軍也有不少死傷,尤以自天涯小鎮來的石府舊部最甚。
許多老兵上了年紀且久違戰事,面對機動性更強的死尸軍,沒多久就淹沒在尸潮當中。
當然,死尸很難被殺死,并不意味完全沒辦法將之處死。
如果能將一具具死尸封凍住或用洪流將死尸沖走,想必幾日來都不必擔憂這些死尸再跑跳到面前張牙舞爪。
然而只動用內功法門,要封凍或沖走成千上萬的死尸軍團,無疑是杯水車薪。
火能灼燒萬事萬物,死尸既是被尸蟲尸蠱所控,若能拿火炙烤死尸或用煙霧將尸蟲尸蠱自尸體從熏出來,或也能阻死尸大軍的腳步。
這也是雪清歡和奚夏初見毒竺人收集死尸時腦袋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燒毀尸體,尸蟲尸蠱沒了載體寄生體,也只能被燒成飛灰。
火攻在中州軍被從龍街渡口逼退回城墻上時得到了具體實施。
但死尸大軍是死人卻非死物,死尸感受不到燒灼之痛,沒有任何恐懼和畏戰可言,哪怕是登云梯也處于運動狀態,火油澆身、烈火焚身也難阻他們不斷上前、攻勢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