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您說什么呢,此前咱們已是有所安排,那便照原計劃行動。”林昭言斷然拒絕,聲音依舊沉穩而有力。
“林大俠,你們這又是何苦呢你們活下來的機會可比我們這些不會武功的漁民大多了,莫要誤了時機,快走吧。”老村長雙手撥浪鼓般地搖動,并不贊同林昭言的決定。
“老村長這說的哪里話,兩年前林某人落難,攜妻到此處,若非村長和各位村民仗義相幫,授以漁技讓我們謀生,更給予我們一家安身立命之所,恐怕至今我們依舊在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從那時起,我們便是這漁村中的一份子,此番將枉遭流寇之劫,為村中排憂解難自當義不容辭。
老村長,各位鄉親們,時間所剩無多,咱們還是照著事先商量好的做。流寇從陸上過來的,海上并無船只,你們乘船出海定有一線生機,我夫妻二人會去阻截那些流寇,為你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林昭言轉換了副神態,說話鏗鏘有力,語氣毋庸置疑
屋中眾人聞言早已熱淚盈眶,他們都是極為樸實的漁民,自不會講大話,說虛話,只會用行動來表示他們心中誠摯的感謝。
十數人不約而同,撲通跪地,林昭言只來得及攔住老村長的身形,卻對周圍眾人無可奈何。
“各位鄉親可真是折煞林某人了。”說罷,林昭言便要攜身旁的妻子一同下跪還禮。
“林大俠,林夫人,這跪你們受得起,受得起”老村長顫顫巍巍的雙手同時把住了林昭言和寧素芳,執拗地下跪磕頭,二人見無法推卻,便只好受著了。
“我夫婦二人尚有一事,需拜托各位,還望眾位莫要推辭。”這回卻是寧素芳開口。
“林夫人但說無妨。”老村長說到。
“還望眾位能帶著我這苦命孩兒一同離去,若能覓得無人打攪之處隱居,遠離塵囂,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今后也切莫要讓他涉足江湖不,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也便什么都好。”林夫人遞出懷中的嬰兒,淚已花了眶。
邊上林昭言貼身上前,雙手搭于自己的妻子肩上,帶著祈求的目光同看向眾人。
此刻,眾人的目光方才聚焦在那剛滿月的小生命身上,孩子這幾日間染上咳疾,恰逢東瀛流寇屠戮附近村莊的風聲傳來,大家的心思都放在防范流寇來襲,對這孩子的關心確有疏忽,此時看來,這孩子在娘親的懷抱中顯得甚是乖巧,除了幾聲微不可聞的輕咳外,不哭也不鬧,不由惹人憐惜。
“林夫人言重了,你夫婦二人是為我們全村的人去冒性命之險,照顧令公子之事,也當是我等分內之事。你們放心,除卻你們外,這漁村尚有十三戶人家,只要有一人活著,定保令公子性命無憂若是老身僥幸活命,定將令公子撫養成人。當然老身相信,以你二人之力定能再尋得我們,與我們匯合。”老村長滿懷慈愛地接過了襁褓中的嬰兒。
老村長的意見自是代表全村人的意見,屋中是各戶人家的當家之主,均也隨聲附和,并拍著胸脯保證,定會不遺余力地去照顧好這小男孩。
“一切就拜托各位鄉親了。”夫婦二人向村人鞠躬致謝。
“還不知貴公子全名為何”老村長開口問道。
“叫塵兒便好。”卻見寧素芳搖了搖頭,不知是還未為這孩子取全名還是她不愿說,“村長,若是我夫婦二人未能與你們匯合,莫要告知他我二人的姓名。”
老村長聞言一愣,忽而想起兩年前初見這對夫婦的情景,當下也不再多言,頷首答應。
“這玉佩便讓他隨身帶著吧,也算是我夫婦二人留與他的些許念想。”寧素芳從懷中掏出一翡翠玉佩,刻有“塵緣”二字,放入裹著嬰孩的褓中,說話間,面頰已是掛滿淚痕。
此間事畢,眾人便依照之前的計劃行動,村中十三戶人家分別上了三艘早已備好的漁船離去,而林氏夫婦則是提起槍劍,尋往東瀛流寇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