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洞里部一處石室。
“可惡,竟沒發現這小子的尸體。”姬千鱗怒道,“難不成這次還能活命”
石室的暗處似是有個人影,可并無任何回應。
很少有客人在用餐前便掏出銀子付賬,會這么做的只有兩種極端,有錢人和沒錢人。
顯然,眼前的少年是個沒錢人,但說話倒是很實誠“老板,我身上就這么些銀子,您看著給我上點菜,簡單能墊墊肚子就行。”
按說這點兒碎銀,放在平時,三個饅頭外加一壺普通的綠茶便能應付來客,然,魏老給這年輕人端上來的卻是一碗米飯、一盤青菜、一盤白斬雞和一壺西江毛尖。
少年人并不愚鈍,在魏老將一大盤物事放在他的面前時,他露出了疑問的神色,正欲開口相問,卻被魏老打斷,“不必客氣,行走江湖誰都有難時,客觀請慢用。”
少年人聞言不免被魏老的善意打動,抱拳感謝。
在少年踏進籬笆的那刻,魏老早已看出少年的疲憊不堪和饑腸轆轆,少年人目中無邪,而手中那把紫玉寶劍在陽光下尤為耀眼,想來這少年定是來歷不凡,因而,魏老便將少年歸結為第二類人,落魄之人,許是與同伴失散,迷了路,才顯得這般景況,于是,能幫一把便幫一把。
不過一盞茶的光景,少年已用膳完畢,山野間的農家菜肴倒是另一番美味,而忙活得差不多的魏老此時也正在打理著少年鄰座的餐桌。
少年躊躇一番后,出口問道“老板,不知此地為何處,距那江臨鎮還有幾許距離”
魏老聽見少年的話語,便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掛著笑臉,熱情地湊了過來,“喲,看來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啊,這兒是平江原,江臨鎮離咱這兒倒還有些距離,約有二十里地,小兄弟若是腳程快些,日落前應是能趕到鎮上。”
少年自是大清早才醒轉過來的姜逸塵,此時一見魏老的手指方向,卻是西方,心中一驚,以此處距江臨鎮二十里地來算,那與枯藤洞所在更是相去甚遠,哪想得自己在墜入地下暗河后,竟會隨著水流被帶出如此遠的距離。
“小兄弟可是迷路了,或是和同伴走散了小老兒對這片地域熟悉得很,若是有不明白的,我能給你畫個草圖,包準不會走差路。”姜逸塵雖不動聲色,但眉宇間還是露出了一絲驚詫,這點細節顯然逃不過魏老的眼色,如此他已有八分肯定,這少年的情況與自己所料不差。
“噢,那可多謝老板了,小可本與同伴相約去往蜀地,僅是途經西江郡,怎知這西江路上竟不太平,有劫匪出沒,我們數人力拼不敵,好在腳下功夫不差,分頭逃竄,我便逃到這來了。我們事先有過招呼,若是失散,便在江臨鎮上會合。”姜逸塵道。
“小兄弟可還真別說,最近這西江郡那詭異事件鬧得可是沸沸揚揚,人心惶惶啊,有能人猜測這詭異之事多半是劫匪所為,只是做得悄無聲息,因而,至今仍能瞞天過海。小兄弟你這番能逃出來,可真是了不得啊,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呵呵”魏老豎起大拇指,夸贊著眼前的少年。
二人對話的一番動靜自也引來了茶鋪中數道陌生的目光。
“老板莫要說笑了,想來我等遇到的僅是普通劫匪,否則在下武功平平,即便能逃得出來,定也不能安然無恙啊。”姜逸塵似有所覺,趕緊糾正道,在他開口前,那數道目光已被收回,僅有少數幾人豎起耳朵細聽究竟。
魏老聽言,再次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姜逸塵,姜逸塵并未穿著夜行衣,現在他的狀況常人應是難以發現異狀的。
果然,魏老除了發現姜逸塵左臂上的衣襟稍有破損,和少許淡去的櫻紅外,衣著上能見的不過是一般褶皺,再無異樣。
“那小兄弟的運氣也不差,能避開那事兒,自是避開的好,不管怎么說,小兄弟而今仍能談笑風生,便是吉人天相,這是好事,好事,嘿嘿。”
“謝老板吉言,也多謝老板的招待,時日不早,時間無多,小可倒也該啟程了,免得令我的同伴過多等待。”姜逸塵起身便欲告辭。
“小兄弟說的是,那小老兒便為你簡易畫個圖吧。”魏老說著,倒出桌上那壺還余下些許茶水的西江毛尖,用食指在桌面上以水涂畫,“你看啊,這一塊是平江原,從這條道上走到這,繞過這棲梧嶺,再往西南方行走約三四里路便能到棲雁湖,從棲雁湖這邊再往這走,就到江臨鎮了。”
姜逸塵聽得很仔細,也看明白了魏老所指的行路方向,唯有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