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神樓的戲不比臺上的戲差上多少,大伙兒便都心滿意足地告退離場。
正當姜逸塵欲起身離去時,只聽得前方的應隆出言道“灑家今晚來此本還有一事想要向聽瀾公子討教,但現下著實已晚,也只能和聽瀾公子告聲夜安了。十天后,老鄂將從北地歸來,聽聞這次還捎回了不少良藥珍品,灑家已與其定了顆天山雪蓮,于時,拿來給聽瀾公子補補身子。”
對于這些江湖中人獻的殷勤,一味地拒絕顯然不是聰明人的選擇,聽瀾公子與這些江湖人士打了數年交道,自不會抗拒這等善意,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那聽瀾在此先謝過應門主了。”
“哈哈哈聽瀾公子能笑納,便是灑家的榮幸,告辭告辭。”說話間,應隆亦沒了身影,那速度并不比方才的公孫煜慢上分毫。
“為何走的如此火急火燎”唐儒見狀不明所以,嘀咕道。
“雖然在晉州城中的這位洛公子并不是本尊,但也有一定的價值,即便今晚逮不到這假的洛公子,也能提前去做些布置,待其明早走出晉州城的那一刻,先聲奪人。”聽瀾公子解釋道。
“那若此人索性賴在晉州城中呢”唐儒依舊不解。
“此人若是明日未能離開晉州,那明晚,他便再無機會脫身。”聽瀾公子頓了頓,嘆了口氣道,“今夜的晉州將會是個不眠夜,但愿明早不會聽聞太多死訊。”
顯然,唐儒并沒料到今晚神樓這一席對話將會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風,本已暗流涌動的江湖情勢在此推波助瀾下,將再難平靜下來。
雖經常跟在聽瀾公子身旁與江湖人士打交道,但畢竟是個文人雅士,唐儒極少見聞殺人流血的場面,此時一聽聞“死”字,竟有些瘆得慌,忽而瞥見即將消失在神樓門口的灰袍男子,趕忙張口喚道“甄公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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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儒已是花甲之齡,也可謂閱人無數,但在善于偽裝的人面前,終究是略輸一籌。
許是在上神樓時,姜逸塵那毫無掩飾而又極為自然的感傷,讓唐儒心懷歉意,對姜逸塵放松了警惕,更產生了種莫名的信任感,因而,在要送聽瀾公子回家時便也邀其同行,一來在夜間三人同行多少也能壯壯膽,二來能順帶介紹二人互相認識,也算是履行了先前的承諾。
姜逸塵自不會拒絕這等美差,能與聽瀾公子接近,還能與聽瀾公子相識,借用神樓中人的話來說,那真是莫大的榮幸。
而歷經聽瀾小筑今晚的演出后,姜逸塵也能大致確定包打聽所說的夜鶯究竟是誰,只是還有些關鍵需要等明日白天的到來才能確定,如今能多探探情況,可真是稱了其心意。
為防言多必失,姜逸塵一路上也不敢與聽瀾公子言說過多,而這在唐儒看來卻是其在聽瀾公子面前羞于表達,遂也不以為意。
用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姜逸塵和唐儒終是把聽瀾公子給安然地送回了家,不過令姜逸塵意外的是,聽瀾公子的住所竟是在城西,與那荒宅空街不過一街之隔。
“聽瀾先生喜歡僻靜之處,這兒能為先生擋去不少麻煩。”二人目送聽瀾公子進屋后,唐儒一回頭便瞧見青年那皺起的眉頭,便出口解釋道。
姜逸塵旋即想起白日間風雅頌三公子說到過他們的長輩不允他們靠近聽瀾公子的住所,一笑豁然,開口道“不知唐老住在何處,可要在下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