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姜逸塵所提的破壞鐵索之法,當場便遭到否定。
凌霄渡的鐵索以千錘百煉的玄鐵所鑄,非利器良兵可損毀,僅能以精煉之火烤煉上七天七夜方可將之熔煉重塑,但要在凜風烈烈的千丈高峰處,升起火來已是不易,要令火燒七日經久不滅,可謂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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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頭,驕陽炙烤著大地,荒郊野地中隨處可聞細微的劈啪作響之聲,但凡再有些許動靜都會惹出熱鬧非凡的景象來。
莽荒之原上有一人一騎正往東南方向疾馳,塵土飛揚,喧囂一時。
馬是好馬,人卻是丑人。
丑人之所以被稱之為丑,多為相貌怪異,或是器官比例不協調,或是比之常人有所殘缺。
這丑人身強力壯,并無缺胳膊少腿,只是其頭大眉粗,凸出的雙眼,外加濃密到遮蓋面頰的虬髯,令人見之生畏,而為謂之丑。
丑人身上只穿了件粗布短衣,其周身壯實的肌肉和無處不見的疤痕更為其增添幾分狠色。
胯下的坐騎上掛著用來裝酒水的羊皮囊,丑人腰間攜著兩把雙锏,除此之外再不見任何行囊,合著其風塵仆仆的面龐,顯然為急于趕路而一切從簡,輕裝疾行。
再細看那雙锏,锏身有常人手臂粗壯,有四尺長短,若非其確實為正方四棱形,愈向其端逐步呈方錐形,總會令人誤作短銅棍,畢竟尋常銅锏以作刺擊之用的頂端毫不尖利,甚至可謂圓鈍。
一般銅锏锏身有棱而無刃,棱角突出,每距六、七寸有端節,以加重擊打效果,而此锏的四條棱上不僅有刃,且呈鋸齒狀,雙锏相擊猶若巨鱷張口捕食般,鋒牙利齒,摧枯拉朽。
雙锏名為鱷齒,持有鱷齒的丑人便是地煞門副門主,被喚作湖中巨鱷的地煞星畢鄂。
畢鄂身材壯實,但若要說其力大無窮,卻難與門中另一副門主應隆匹敵。
他使喚起雙锏來靈活多變,可若要說其如獵豹般迅猛矯健,門主商闕則令其望塵莫及。
可這些皆為相較之言,反言之,畢鄂既有應隆之剛猛,又兼備商闕之迅捷,而其長相雖不似巨鱷,卻有著如同巨鱷般刀槍難入的糙厚皮囊,其實力僅次于巔峰時期的商闕,也便是說,日漸消沉的商闕若要與他一較高下,恐還難以取勝。
在收到商闕的急訊后,畢鄂便急上眉梢,一時半刻都坐不住了,與隨行數位堂主交待妥當后,便千里走單騎,直奔這凌霄渡,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晉州。
地煞門的三個門主時常相聚共商門派事宜,也正因此,畢鄂對商闕近年來的狀態尤為擔憂,他自也看出其對凡塵俗世的態度越來越倦,平日間,全由自己與應隆在管理幫派上操心費力,而其僅在大節點上拿捏主意,此番定是細枝末節上出了岔子,無人摸查細究,才會危及門派存亡。
針對地煞門的狠手,絕非一個毛頭小子能做得來,而今唯有揪出其背后的隱藏勢力或是幫手才是關鍵,而商闕卻將余下的堂主盡數遣出晉州,說是單獨留在晉州以拖住敵手,但他這孤身犯險的行徑極有可能白白送命。
畢鄂一路憂心忡忡,怕自己晚到一刻,見到的便是商闕冰冷的尸體,雖說他對這位兄長行事作風頗有怨言,但自地煞門成立后,三個門主十余年來互相扶持、同舟共濟,這份兄弟情義他從未丟失,也不愿丟失。
于是,他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一宿未眠。
策馬行至斷崖處,畢鄂便縱身直飛索道而去,至于馬匹他則顧不上了,再好的馬也抵不過兄弟性命。
莽荒之原地平線相較神筆峰要略低十余丈,因而,自北向南,便是從低往高而行。